了。有一名身穿洁净银铠的棕发女性正带着认真的神情歌唱,那是圣骑士们进行大规模魔法仪式时的神音合唱。这面用沥青固定起来的红砖壁面是在巴比伦塔内部,‘她’似乎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在看着,明亮的眼睛转了过来。在这一瞬间,坠落情网的男人的心仿佛一碰就会粉碎一般。
“啊啊,是吗,原来这是这样啊。”
面对这令人无奈的现实,仁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濒死父亲的眼神同样一变,充满着少年般的青涩苦恼。
三千年前在真正的巴比伦塔上,召唤<神之门>的神音合唱最终宣告失败。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有一名骑士爱上了同队的女性骑士,误把<对她的爱恋之意>的神音从<神之辞典>中取了出来。在真正的巴比伦塔里,登上最后舞台的骑士队唯一幸存者就是‘他’,但是却永远失去了心爱的女性。然后‘他’把能够重见那名女性面容的神音——也就是仁现在听见的这首神音以乐器的形式保存下来。慈雄挂在脖子上只有拇指指甲大小的陈旧笛子、这段长达三千年的思念纠缠流转,正是所有一切真正的开端。
这两名男子不知道上级骑士尼可莱在这次的再演当中犯下了与三千年前的骑士相同的罪孽,也不知道这柄如天谴般刺穿慈雄的长剑之主艾蕾诺尔原本被赋予担任死去的‘她’的角色。第三个男人终生诚挚而活,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爱恋最后终于改变了这段悲哀的历史。
到头来,慈雄不惜抛弃绊也要得到的奇迹究竟是什么?仁因为神音所引出的爱情而迷恋上同一位女性,所以他知道。慈雄想要得到倒转三千年时光的魔法——他要超越时空,回到真正的巴比伦塔拯救脑海中的那张面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她’,以实现自己的爱情。他做了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实在既庸俗又愚蠢。但是对于这名中了‘爱上他人的魔法’的男子来说,那场梦却有赌上一切的价值。如果以乐器形式遗留下来的思念不是爱情的话,那首神音还能让巴比伦塔再度重现吗?
因为生来为人,即便是滔天大罪也还是不禁想延续下去,朝各自希望的方向——
完成了波澜壮阔一生的慈雄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闭上了眼睛。
“我不后悔……因为我把生命中的一切都献给这一生只有一次的情意。”
幻影城过于短暂的夜晚开始破晓,琉璃镜之海仿佛像是海浪逐岸一般又逐渐转红,从紫色变为暗红色,黑暗就如同退潮般向西远遁。旭日东升,罪人也已经不再痛苦挣扎了。
仁甩开久久不褪的情思,发动魔法消除能力。罪恶的爱恋燃起魔炎,烧得干干净净,只在心中留下些许刺痛。
魔导师公馆在<门扉>曾经存在的奥多摩山区中搜查,结果发现多具从幻影城中飞出来的尸首。宣名大系魔导师洁尔贝奴·罗素,还有团将葛拉汉·维恩等圣骑士的尸体只有六具。再加上逮捕到的艾蕾诺尔·纳刚,全部一共八人都记录在梅洁儿的战绩表上,小魔女还得再打倒九十名敌人才能重获自由。至于仓本慈雄的事情在公馆内则被当成从未发生过,隐匿不提。
仁回到公馆小睡片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傍晚了。他草草做了些文书工作之后,用包满绷带的手按了十崎家的门铃。
轻快的脚步声咚咚咚地跑来。只是听到这声音就让仁心情雀跃起来。在玄关套上拖鞋,从内侧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学生。
“老师!欢迎你。”
看她活力十足的样子,胃部应该已经修复完毕了。仁松了一口气,莫名地想要摸摸梅洁儿的头。虽然不高兴被当成小孩子看待,不过梅洁儿还是依了过来眯起眼睛,看来心里也还是颇为喜欢。
穿着围裙的绊接着从屋内走出来。两人的目光一相交,她便对仁柔声说道:
“你回来了。”
绊莫名地融入气氛当中,感觉就像是一名新婚小妻子一样。仁实在不好意思回答“我回来了”,难为情地支吾起来。与仁四目相对的绊也晕生双颊。
“为什么绊要对老师说‘你回来了’?”
小学生抱着仁的腰间,沉着嗓子丢出一个单纯的疑问。
“啊、我、我、我做了一些料理之后,就觉得大家好像是一家人一样嘛!”
看到害臊得连脖子都红成一片的绊,仁感觉好像在花园一步之旁看见无底深渊一般,浑身血流为之冻结。如今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眼前这女孩唯一的家人就是死在他手下。再说女儿知道父亲慈雄根本是为了利用她才养育她长大的吗?这件事现在也已经无从确认起了。
而且家人这两个字让仁回想起他们去买梅洁儿的玩具时,绊在超市对他提起的一件往事。绊向父亲问起母亲的那个晚上,听到父亲吹奏挂在脖子上的乐器。然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名‘美丽女性’的身影,胸口有一种紧紧揪住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高兴。
因为仁也看过相同的幻影,所以他说不出口。那道幻影其实是三千年前在巴比伦塔的骑士把罪孽深重的神音化为乐器,之后传承到仓本慈雄手上的一道永不褪色的爱恋残照。但是年幼的绊把幻影中的‘她’当成自己的母亲,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