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中并非一无所有。反而是包含了所有感情,并高明地将激情蕴藏其中。就是一幅给人以这种印象的表情。
“总算一步一步解决掉了这边的叛徒……你那边呢?”
听到她的话,吉塔尔林平静地点头。
“按照你所说,只拿走了枪,把‘Rats’的小老鼠们释放了。”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满怀着想要质问的心情,喉咙却无法顺利地挤出声音。也许是他发自本能地觉察到现在的状况十分危险吧。
“好了。子城君。……你联系的西区干部呢,跟这里叫做椅丽小姐的干部关系很不好呢。……说白点,你们杀掉的西区人,全部都是她这一派的。”
子城听到这里,完全理解了事态。
是逃,还是反抗——连选择其中一条路的空闲都没有——他就被四个黑衣人按倒在地。
“啊~放心吧。不会杀了你的。我们约好的吧?只不过——用日本的话来说,就是‘调解纠纷’吧?要是不解决掉这一点——你的存在,可能就会成为今后西与东对立的原因哦。”
“啊拉……死掉的可能性可是充分的很呢……”
听着两人的对话,他知道了自己接下来会被怎样。
领悟到这一点的瞬间——少年发现自己冷静地令人吃惊。
他抬头仰视吉塔尔林,带着有些悲伤的音调说。
“很遗憾……我还认为你不是那种人呢。”
像是被那悲哀的声音诱惑了一般,吉塔尔林露出为难的笑容回话。
“你相信我吗?还是说——一直怀疑啊怀疑,直到最后判断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
“怀疑他人这种事呢……即使那只是误会,即使怀疑被洗清了,自己心中也会残留有‘怀疑过那个人’的罪恶感。相信别人,在被背叛的时候受到的冲击也很大。不是半吊子。不管是相信人还是怀疑人,都要做好沉重的觉悟。如果讨厌这一点,从一开始就不要考虑相信或怀疑他人。”
对沉默的子城,吉塔尔林继续静静地说。
他的眼中浮现出无边无际的悲伤神色,不知那是对子城的怜悯,还是对自己产生的感情。
“与人的交往中,没有不需要觉悟的情况。你所做的觉悟,就是否定跟这个岛扯上关系。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有这样的结果等着你。”
对说到这里告一段落的吉塔尔林,子城以奇怪的语气说道。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听到少年的疑问,吉塔尔林缓缓地摇了摇头。
“决定这一点的,是从客观角度观察的你们吧。只不过——我认为,你所了解的我也只不过是存在于这个岛上的我。”
“……”
“为了让这个岛生存下去,我接受各国组织的支援——也出手洗钱。我当然也知道那些钱是用来做什么的。”
倾诉着弄脏自己双手的坏事,他淡淡讲述从岛外的人看来,自己是个怎样的人。简直像是在对不存在于这里的某个人忏悔一般。
“我来评价自己的话就是坏人吧。在这个岛的世界中戴着伪善的面具,是个无药可救的卑鄙小人。你真的没有注意到吗?”
说到这里他暂停了话头,以有些困惑的表情,看向椅丽那边。
椅丽理解了对方的意图,沉默着点点头。
似乎是因她的反应而放心,吉塔尔林笑着暴露出这个岛的一个秘密。
“我说啊,虽然有很多援助东区的组织……不过其中一家,其实就是西区背后的组织。也就是说,我们在根源上是同一个组织呢。”
这种事子城是第一次听说。
也就是说西区和东区——只是有相同牵绊的组织同伙,时而协力时而干架而已。
“这个岛是在一场恢宏的闹剧中成立,保持奇迹般平衡的城堡。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保护这个艺术作品。……为了圆滑处世,也会轻易出卖——一两个新部下的。”
听到吉塔尔林口中“任性”的真相,子城感到了自己的可悲。
少年像是放弃了一切,没有任何回话,只是静静地垂下眼帘。
但是,吉塔尔林没有停住他的话。
对似乎已经接受死亡的子城,他穷追不舍地说道。
“不过——你也不是没有预想过这种结局。对吧?”
听到这句话,少年沉默了。
他确实不是没想象过这样的结果。但是——在心中某处,他觉得也许这样也好。
对死亡的恐惧——还没大到阻止他的行动。
“你——有没有想过通过死亡逃离这个世界?”
“……”
“而且,你并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说原来的‘世界’也太夸张了。你——只是想对抛弃你的父母……父亲和母亲两人进行复仇而已吧?”
子城想要反驳这句话——但他的下巴已经被按住,连身体都不能如自己所愿地活动。
“你太愚蠢了。真的很愚蠢。一边比任何人都期望着从这个岛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