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东区首领的话,椅丽又一次盯着走向柜台的润的后背,又带着讶异的表情重新看向吉塔尔林。
“你带进来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对那女孩很有信心呢。”
在赌场里的东区人只有吉塔尔林和润,还有为了今天的会面而借用的三五个赌场员工。剩下的护卫部队队员都配置在以赌场出入口和主题公园内出入口为中心的区域。
确认了润已经完全远离,吉塔尔林带着淘气的眼神小声询问椅丽。
“——直到现在,你还想杀了我吗?”
对他突然的话语,椅丽一瞬间睁圆了眼睛——接下来的瞬间,在进入赌场之后,她的嘴角第一次浮现起柔和的笑容。
“怎么会,这种玩笑我可开不起。破坏掉难得的均衡状态,我们可没那么蠢。”
但是——听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她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你那边的一个护卫啊,新人?没有掩饰他的杀气哦?”
“……”
“半年前击溃了北和南,对你父亲来说碍事的只有我们组织了。还有——说是会破坏均衡,你们是在想如果我消失,东区就会变成一群乌合之众吧?尤其是你父亲。”
说完这句话,两人沉默了片刻。
两人之间只有赌场的音乐在流淌,以如同恋人的眼神互相注视着。
互相试探的眼神。吉塔尔林的语气虽然游刃有余,眼神却十分认真。
首先打破沉寂的是椅丽。
她有些放弃地叹了口气,改变姿势将两肘撑在桌上,将双手手指在面前妖冶地交叉在一起。
“还是老样子,直觉敏锐的男人。”
“只有这点是我的长处呢。”
看到椅丽自发将双手定住的动作,吉塔尔林像是放下了心,叹了口气。
“不过还真厉害呢,你父亲真舍得把亲女儿当子弹使啊。”
他的表情里写着发自心底的佩服之情,赞赏着那位不在现场的人物。当然,这份赞赏中满是讽刺。
椅丽对此给出解释般的话语。
“本来就没打算来杀你。他只是说,如果有机可趁的话就杀。这个机会是指,杀了你之后我还能活着回去的机会。所以,今天就算了吧……即使杀了你我也逃不了——你都布好局了。”
“只是偶然哦。唔姆……如果带了实力更强的人来就另当别论了吧?比如说——半年前离开的、你的恋人及杀手,对吧。”
刹那间,椅丽的眼睛像刀锋般锐利地眯了起来。
“子弹也会因为感情问题而爆发的。你是把我当作没有感情的机械人偶了吗?”
嗤嗤笑着,吉塔尔林继续说着挑衅的话。
如果认为他是依据对方有无杀意而一喜一忧的话,那么刚才他的行动就引出了对方的杀意。刚才他这无法解读的行动,让对方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动摇。
“抚摸动物时,逆向梳理毛发是最舒服的哦。比起顺着梳。”
“逆向抚摸龙的皮肤就会变成逆鳞。你怎么没发现?”
椅丽如同独立生物般交叉在一起的指头突然停止了动作,露骨的杀意开始笼罩在她的眼瞳中。
感觉到这一点,吉塔尔林用食指咚地敲了下桌边。
刹那间——似乎传来了呼啸声,而从吉塔尔林面前的鸡尾酒杯边缘露出的樱桃茎,伴随着呼啸声一起消失了。
椅丽从始至终都凝视着这幅场景,仿佛早就预测到了似的,她完美地收起了杀气。
看起来是她有所企图并已经预测好了,才故意释放杀气的。
“清场只是玩虚的吗?”
“听不到我们的谈话不就行了嘛?”
“……有个技术高超的狙击手还真不错呢。还是说,想瞄准我试试?”
“怎么会。那才是毫无道理。杀了你西区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就算是杀了你父亲也不会改变吧。我对西区有这层认识。——刚才的不是威胁你。只是想说如果你要杀了我,多少也会骨个折呢。……你知道的吧?我们东区最不擅长打架了。所以才——竭尽全力保护自身啊。”
吉塔尔林一边解释,一边在心里暗暗赞赏椅丽。
——在刚才那种状况下,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说不定比她父亲更有胆识。她是那种不会被敌人绕进去的人。
想着这些,吉塔尔林把手伸向鸡尾酒杯。
“好了,客套话就说到这里吧。”
“是呢。”
杀意至极的客套话。两人每次见面都是这样,互相探查底细,有机会就将对方的心脏剜出。虽然两人之间卷入了这种氛围的漩涡,但对他们来说,就跟中场休息差不多吧。
结束了危险的社交辞令,他们总算进入正题。偏离了确定时间的临时会面——以这种形式进行对话,只可能是发生了跟岛整体有关的事情。
而说到现在城里发生的异常事态就是——
“那么……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呢。我们这边是五人。你呢?”
“八人。葛原离开岛之后,接连不断地被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