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的战斗员全身忽然冻结了。
战斗员的关节发出“吱吱吱”的碾压声,把僵住的脖子扭向身旁的同伴。
刚才一直在和他谈笑的冷淡战斗员沉默了片刻——向面前的女战斗员静静地动了下舌头。
“……正是。”
伴随着这句回答,房间内除他以外的所有战斗员都僵住了。
他们的头虽然都朝向被称为No.37564的男人,但视线绝对不敢直视那张脸。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
他就是“时钟”这个组织里最强最恶的存在。
所有人都听说过。
只要与他四目相对,胳膊就会立刻被卸掉的传闻。还有连干部和总统都不能责备他之类煞有介事的传说。
就在周围的人紧张地咽下唾沫时——只有那位女战斗员像是放下心来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啊啊,太好了!我还想着要是弄错人了该怎么办……”
听到她不含丝毫奉承之意的笑声,周围的战斗员们都惊讶地看向她,祈祷她接下来的命运。
女人放心地抚了下胸口,就再次向坐在椅子上的战斗员行了个礼,以干脆爽快的声音传达命令。
“战斗员No.37564。总统阁下找您有事,请迅速赶到司令室。”
总统。
她若无其事包含在句中的单词让房内的空气变得更为严寒了。
这个秘密结社“时钟”当然也有最高权力者——而他不是战斗员们可以轻易谈论的存在。
这个人会直接召唤战斗员中的一人,这种情况只能说是再异常不过了。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战斗员No.37564。
他的存在本身就很异常。他遇到什么事都不奇怪。不可以怀疑。也不可以深究。
这就是对接收改造手术之前就杀掉了一半医生——仅凭一人制约着组织全部“力量”的男人——形成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
“我讨厌你。”
在开阔的空间内,回荡着一个清脆的声音。
“我”和“你”。不平衡至极的组合被那如同玻璃般透明的声音说出口,让人感觉不到说话内容的不协调感。(注释:“我”的原文是“僕”,多为少年使用的第一人称;“你”的原文是“貴樣”,多为粗野男性使用的第二人称。)
不断走下楼梯便可以来到地下最深处。
空旷的空间内装饰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房间整体的设计像是一个祭坛。也可以称之为展示会吧。
不过,现在这个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被召唤过来,站在房间正中的战斗员——另一个是与他相反,站在房间一角的小小人影。
“今天……你还是那么任性妄为啊。”
人影的身上披着比自己的身高长出数倍的漆黑披风,头的上半部分还戴着惊悚的面具。
然而,面具下面露出的嘴角处的皮肤白皙稚嫩——从面具的缝隙中还能看到只属于成长期的少年的眼瞳。
战斗员盯着那双眼瞳回忆良久,终于以粗鲁的措辞对自己的雇主说道。
“……任性妄为吗。从分不清场合的笨蛋红色手中保护总统阁下的同班同学不被乱射的子弹击中,的确是忽视命令的行动。”
听到这句话,总统面具下方的嘴角微微扭曲,他以略带威严的声音遮遮掩掩地小声说道。
“不许说同班同学……!”
“抱歉。总统阁下的身份是秘密啊。总统阁下的名字绝对不是私立所泽祭媛小学6年1班的时平有纪,只是秘密结社‘时钟’的第二代总统,时日已久的支配者‘一日暴君’殿下。”(注释:这个称呼的英文是“Onedaytyrant”,日语注音是“ある日の暴君”。)
即使称呼他为总统,战斗员的语气中还是不含一丝敬意。不过,从战斗员的话中也感觉不到厌恶。
“……不许用这种让人讨厌的语气。”
少年有些痛苦地沉吟——他正是今天白天在巴士里盯着No.37564的小学生。
同时,正如战斗员所说——他也是这个秘密结社“时钟”的最高责任人。
前代总统因为意外事故身受重伤之际——少年的父亲,也就是前代总统走到生命尽头之时,他命令组织里的医生把自己所有的“知识”和“能力”都移植到了儿子体内。
为了让他成为新任的组织总统,继承自己的足迹。
……一般来说,秘密结社这样的组织不会轻易实行世袭制。但是,少年继承了父亲的能力……不,应该说是继承了专门应对这种事态的能力。
洗脑。
一言以蔽之,就是这样的能力。
比起科学,他的能力更类似于超能力或妖力。身为“时钟”总统的他继承的能力可以对周围的人类……最多以城市为单位,进行记忆篡改、催眠、夺魂之类的“干扰”。从身体的某处发出电波,不必通过视线或声音这样的媒介,在一定范围内随心所欲地操纵人心。
而且——少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