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是那么自然,那么具有说服力,就像他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黑色T恤一样,天生就是属于他这种人的。
“你不介意我把这些写在专栏上吧?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伙子,年收入高达两千万。”
瘦弱的肩膀在他的耸动下显得单薄,他说:
“阿诚,只要你明天也像我一样在街头站着,挣到这个数离你也就不遥远了。”
就在我要回答布鲁斯我没那么强实力时,一阵尖厉的声音从咖啡店外传来。
“布鲁斯,你果然在这里,我有话跟你说一一”
窗外站着一个女人,像天堂鸟一样,身着粉红色亮片运动装,一头动感十足的板栗色卷发,背着一个容量超大的LV包包,装进旅行一个星期所需的所有物品也绝不在话下。她说了一句等一下,就绕到门口径直走了进来。一进咖啡厅,天堂鸟就直冲冲地走向我们这张桌子,毫不犹豫,也不绕弯。挡路的椅子一个个从她脚下飞到一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她对我的存在不屑一顾,就更谈不上寒暄了,只是瞥了我一眼,就直接坐了下来。布鲁斯虽然面带笑容,但还是掩饰不住难堪神情,他说:
“阿诚,这件事情我马上就能搞定,等一会儿我们接着聊好吗?”
这是他的工作,我当然不好意思拦在中间。那个女人瞪着我,没有言语,在我正想站起来离去时,刚才那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放下水杯,动作显得比刚才粗鲁了一百倍。那位来历不明的酒店小姐说:
“这些东西我用不着,我一会儿就会走。”
女服务员愤怒地把水杯收走,用比尖刀还锋利的眼神瞪着她。眼神里饱含着妒意,平常街头混混和黑道兄弟瞪我的眼神,我都处之泰然,不以为意,此刻居然感到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女人的眼神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我离开座位,看着走在前面的女服务员,虽然是对着背影,但我还是开口问:“布鲁斯经常光顾这家咖啡厅吗?”
小忍转过身,转身的力度让荷叶边不由地微微飞起,散发魅力。
“对呀,他几乎把这里当成了办公室,每天都要来上两三次。”
她和我说话的口气就像相识了很久的朋友,这仅仅因为我刚刚和布鲁斯在一起。皮条客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我再次回到五岔口的一个角落,让护栏承受着身体的重量。
阳光穿透榉木树叶的缝隙,稀稀落落地洒下。因为在秋天人们在户外可以随意地席地而坐,所以这些树得到了可爱、美好的赞誉。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布鲁斯和刚才那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咖啡厅门口。那暖昧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想入非非,想如果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的动作肯定会变得无所顾忌。这种暧昧的眼神在他们之间大概停留了三十秒。天堂鸟扭动着双臀消失在太阳60通,随着她身影的消失,布鲁斯收起目送她的眼神,朝我这边的护栏走来。
“今天遇到麻烦了?”
布鲁斯静静地在我身边坐下。
“店老板之前向她承诺过,会让她赶最后一班电车回家,可是,最近的客人经常坐下就不动,一般都要到半夜一两点才走,所以就惹恼了这个大小姐。她希望可以早点下班,不愿意半夜三更地打的回家。”
在特殊行业里,劳动法规失去了约束力,因此安抚那些小姐们躁动不满的情绪也成了皮条客工作的一部分。整天持续站在街头路口,有时被任性娇纵的女人拿来当出气筒,不论从哪一点出发,这都不是一个可以轻松胜任的工作。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
布鲁斯笑着,显得有些尴尬,说:
“是的,不过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现在脑袋里是空空如也,很乐意听那些女人们聒噪。”
这种天分应该说是与生俱来的.对布鲁斯而言,这工作就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基本的素材算是够了,但我还需要另外一些新的情报来组织专栏文章的结尾。
“最近在你们这一行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阳光穿透枝叶,带着树影在布鲁斯脸上勾勒着深浅不一的水墨画。他的脸色失去了刚才的明亮,变得阴霾,双眉紧皱,两条眉毛之间几乎没有了距离。他说:“中介公司那边总是制造麻烦。”
“是一个怎样的中介公司?”
布鲁斯审视着从马路上经过的女人,平和地说:“这样的特殊营业场所,在东京就有几千家,与其各自和皮条客们单独联系,还不如把情报集中起来效率来得高。他们先将店家的需求信息收集整理,再把信息散发给皮条客,在这过程中中介公司也就应运而生了,这样的中介公司在东京大约有二三十家。现在的皮条客绝大多数都为这些中介公司服务,单飞的所剩无几。”
如果说我也想从事这一行业,首先站在五岔路口给身边经过的女人评分这一关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仅仅是做到上前去攀谈是不够的,还要让店老板对你介绍的女人很满意,否则你一分钱都不会有。要是让我去做这份工作的话,那未免有点强人所难,我原本就不是那块料。这时皮条客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