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桥会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倒也不是没有理由。
驹子的左臂产生了异状。
到昨大为止,接近肩头的手臂上,只有一只小小的蓝蛾刺青。
而现在,整只左臂上却遍布了无数蛾的图案。有如燃烧一般的红蛾。
用不着呼唤,夜鸟子就已经清醒过来了。
「舞那家伙,似乎为了昨夜的事在闹别扭。唉,它还只是个孩子,马上就会忘记的。最长只需忍耐个两天,只要好好吃些能滋补精气的食物,这只手臂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鸟子漠然叙述的口吻,仿佛是他人的事一般。
「手臂倒没什么好担心的是指……其他地方……还会怎么样吗?」
驹子一边卷回袖子,一边绷着脸问道,额上还浮现了汗水。
回答她问题的夜鸟子,仍是以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说:
「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吾无法充分发挥全力。能召唤的式神,也仅以一只为限,对于今夜的作战相当不利。」
「今夜?你今天还打算继续吗?再说也没战斗的敌手……」
正如久远所言,想到连日来的骚动,今天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发生。
「有些事挺令人在意的,吾承认自己是有一丝疏忽,不过包括水虎在内,大部分的鬼几乎是以本能行动。就算有,充其量也只有犬一般程度的智慧。不可能会创造分身,甚至还企图算计吾。」
大概是想到昨天的事,夜鸟子抿着嘴。
「你用一副这么恐怖的表情,要说觉得不可能也……」
「久远同学,请安静一点!那么,师父,令人在意的事是指?」
「如吾的直觉没错,应有诡计多端者穿针引线。恐怕是舍弃人身化为鬼者……那便是最后一只。」
夜鸟子的话才刚说完,驹子立即问道:
「舍弃人身?……那,是什么样的家伙?」
全员屏气凝神,等待夜鸟子接下来的回答。
「……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打算来斩除五只鬼没错吧?」
「封印之人并非吾。是个怱略鬼有鬼之理、只会制造麻烦的蠢小子,详情只有那家伙才知道。只不过……」
只不过?
久远与三桥跟着重复道。
「吾已斩除过几百只鬼,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只需对方稍有动作,吾便足以推测。」
提醒下午课程开始的钟声响起。
「呼啊~口是那个,凹是别出现炸今天就、好了~」
「呼啊~口以的话,还真~希望是炸样呢。」
驹子与三桥打着大大的呵欠站了起来。
昨天和今天,两人应该都没什么睡吧。一放松下来就猛打呵欠了。
「这样的话,唉,在鬼出现之前,大家就边睡边等吧。」
想跷课的话可以去保健室,要不然从今天的天气看来,屋顶应该也不错,久远心想。
——喔喔?那女人状况不佳啊?
——不、等等,也有可能是为了引出我的圈套呢。
——唉,也罢。就让这家伙尝些苦头吧。
——话说回来,那可真是个好货色哪。
——想必特别美味吧……
——决定了……那女人的身体,我就接收啦……嘿嘿嘿、嘿嘿嘿嘿。
它窃听着三人之间的对话,在黑暗中窃笑不已。
—4—
出了礼仪教室后,驹子眼看就要阖上的眼皮,忽然睁得老大。
「三桥,有些事跟你商量一下,过来这儿。」
夜鸟子向三桥窃窃私语地短暂交谈了几句。
不消多久,三桥的眼睛也跟着瞬间张大。
「久远同学,接下来我会跟桂木去一趟保健室。啊,你别担心。因为实在太想睡了,只是稍微装病而已!所以,请帮我们敷衍老师一下——」
此时周遭的学生纷纷回过头来,精力充沛的病人拉着半梦半醒的驹子,朝保健室的方向而去。
——啊,被抢先一步了。
久远在下午第一堂课结束后,偷偷地登上了被红色胶带围起,今天也禁止通行的三楼。
他设法不让维修着火灾戚应器的作业员发现,通过音乐教室前方,再登上两侧的阶梯。
久远上了屋顶,横躺在长椅上,仰望着天空。
耳畔仍是不变的蝉鸣声,不过,天空早巳是秋高气爽。
望着鱼鳞状的卷积云,意识渐行渐远。久远也累了。
哈啾,久远由于自己打的喷嚏而醒了过来。
一看手机,已稍微过了放学时间。
——哎呀,竟然睡了四个小时。
久远回到教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不过,驹子跟三桥的书包还在座位上。
他心中想着『不会吧』,还是跑了一趟保健室。日光灯已经关上了。
不过,从床帘的那一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两人皆以难看的睡相图解范本般的姿势熟睡着。
——喂,驹子!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