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写着不像只是适当响应的词句。我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生理期都不来……
——我恨我父母,恨到想杀死他们。
——难道就不能喜欢女孩子吗?
不过,对于类似这种沉重的问题,图苏神也是泰然自若地写上:
『船到桥头自然直。』
唔……船到桥头自然直,话是没错啦……
「还真的是适当应付耶!」
我不经意地脱口说出这句话。这时候,图苏神板起脸来不高兴的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难道,神明都很闲吗?
等到我已经习惯来值班(兼弥宜任务)的梅雨季节时,
「像这种事情,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啊?」
我在例行会议之后,这么问小松老师:
「如果对有烦恼的人随便乱写的话,有可能会造成当事人自杀,所以,责任是很重大的。」
「是啊!」
小松老师笑着点头回应我:
「不过,这种时候,可能稍微放开一点会比较好喔。」
「咦?」
「如果写得太过恰到好处似乎也不太好吧。我想所谓的神明……就是要让人觉得『或许是存在,又或许不是那么具体地存在……』这样是最好的吧。」
「啊……还有这种事喔……」
「她那个人意外地对某些事情是很认真的,她一定也会仔细斟酌适当拿捏的。」
「她那个人……你是指图苏神吗?」
老师说得一副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
于是我开口问道:
「老师,你有见过她吗?」
「我很想再跟她见一面。」
老师遥望着远方回答我:
「她可是长得很可爱呢……」
「呵呵……」
才怪!不管怎么说,我一点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可爱之处。
后来,在下一次轮到我值班的时候,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图苏神。她翻阅著书说道:
「小松这小伙子,说过这种话啊!」
「嗯……他都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了,应该不能叫他『小伙子』吧?」
「哼……他只是乳臭未干加上多了一些皱纹而已。」
「那……你们从小就认识了吗?」
「他是六十年前的弥宜。」
……唔。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大约可以了解图苏神的情绪变化。总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是她本来的面目,当她真更高兴的时候,可以从眉毛微妙的角度跟声音的变化得知。其实,当我告诉她小松老师说的话时,她好像显得有些高兴。
「你们还真的认识很久耶!他看来一定会很长寿,如果好好活着,说不定会超过一百岁。」
一说到这里,图苏神的眉毛直接降到「不高兴」的位置。
「那家伙,活不过今年了。」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阳寿已到。」
「……妳连这个都能知道啊?」
图苏神以直盯着我看的眼神代替回答。
「那……我的寿命呢?」
我诚惶诚恐的问着,图苏神只是转过头去面向窗外。
「大家都这样消失而去了。」
她显得很无趣地说着。
我看着她那不高兴的侧脸,稍微想了一下。
假设图苏神已经一百岁了,那么在她看来,人类是多么的靠不住啊,随便吹一下就开始飘摇,接着就消失不见,感觉就像是烟一样飘渺也说不定。
就算是担任弥宜的人,也是每年都会更换不同的学生担任,只要经过大约十年的岁月,人的脸就会长得不一样了,百年之间,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死去。
在同一幢建筑物、同一个空间里生活了百年,而周遭的一切,除了自己以外,都以飞快的速度变化着——
不知道她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盯着她看,她突然反过来瞪了我一眼。
同时,砰地弄坏了所有的日光灯,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哇……好暗啊!」
当我拿出梯子还有装在头上的手电筒(预防她作怪时用的),准备要更换日光灯管时,图苏神已经消失无踪了。神仙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话说回来……
因为我听到了那些奇怪的话,有好一段时间,我只要一见到小松老师,都会认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昏倒,或是在什么时候突然死去,害我整天心头怦怦乱跳紧张死了……
但事实上,一直到年底,小松老师都还是活蹦乱跳很健康的样子。
就在我寒假前去值班的时候,我跟小松老师一边喝茶一边聊到了这件事:
「我说她也实在是很会开玩笑耶!」
当我这么说的时候——
「原来如此啊……」
小松老师随口附和着,并回头望向了图书馆里面那个神夷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