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浅井的询问下,原本震动着前排牙齿挤出笑声的老人「嗯?」了一声同时转头看向身旁,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发现伙伴不见了。边从嘴里发出「嘎咦?」的疑惑声,边歪着头,这个动作也让他的脖颈间发出「喀哒」的响声。浅井还以为他的脖子也骨折了呢。
「该不会是掉进什么陷阱里了吧?」
「是在大门前跌了一跤啦。」
「我没跌倒啊。」
「我说的是另一个老爷爷。」
文不对题的对话让浅井觉得心浮气躁。把拍了拍口袋、又把口袋内里翻出来的老人留在原地,浅井独自走出大门。
果然没错,一出大门就看到从五楼露台发现的、还倒在路边的第二个老人身影。不过他并不是单独一个人,凑巧路过的房客正向倒在路边的老人搭话:「老爷爷,你怎么了?」那是腋下夹着文具店的纸袋,手里提着Yanglong''sDeli购物袋的卫藤绊。
几乎是在同时,卫藤绊也注意到了自己。可眼神一交会,卫藤绊立刻别开视线看向其它地方,像是完全没发现浅并的存在般、试图扶趟还倒在路旁的老人二号。
「老爷爷,你站得起来吗?抓住找。」
光靠卫藤绊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没办法撑起倒在路旁呜呜唉痛的老人。浅井小跑步走到他们身边想出手帮忙,卫藤绊却执拗的坚持靠自己的力量扶起老人。还一副不准浅井碰的傲然态度,拨开他伸出的手。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了!妳应该有带手机吧?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扬声说出正确的应对方式后,只见卫藤绊扁着嘴抬起不满的目光瞄向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探进外套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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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不要叫我的家人来。算我求求你们了,别通知我的家人好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流氓儿子和会动用暴力的魔鬼媳妇凌虐下逃走的啊。」
听着老人二号哭天喊地的说词,还以为他的家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恐怖人物呢,但接到通知赶到医院来的却是一群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其中一组是老爷爷儿子与媳妇的中年男女,另外还有三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和他们的三名妻子,和年纪最大是国巾生、最小还在喝奶的六个曾孙,一家三代共十四人。再加上受伤住院的老人家,就成了一家四代十五个人的大阵仗。又不是命在旦夕了,用不着全家一起出动来探病吧。
「真是的,爸爸,就是知道总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我才一直叫您搬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嘛。您的年纪也大了,也该让我们这些晚辈尽份心力好好照顾您了呀。您瞧瞧,这次还给陌生人添麻烦了呢……」
「真是麻烦你们两位了,不嫌弃的话请收下这个吧。」边道谢还边深深地行了一礼,接着递来一篮看来相当豪华的手提水果篮,里头装的也全是些高级水果,浅井和卫藤不约而同地「喔……」了一声,轻轻点头当做回应。水果篮就由卫藤收下了。
「曾爷爷,您没事吧?」
「曾爷爷,您屁股痛吗?」
「这是个好机会,这次我们一定要把您带回家,这几天内,正雄应该也会去接铸造爷爷回家才对。这个世界上有哪家的爸爸像你们一样避开家人自己搬出去住的啊?我们和正雄他们都为了要与爸爸还有铸造爷爷同住,才把家里改装成无障碍空间的二世代住宅呢。」
「我才是铸造。」
老人朝语气发酸还径自絮叨个不停的儿子吼道。
「银造还在鸟笼庄里,我才是铸造,不是你的老爸。」
儿子夫妇和孙子夫妇、还有那群围在老人周围的曾孙们全都不由得瞠大了双眼。
「……咦?」
儿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不敢置信地凝视贴在床边的病人名牌。
「奇怪?怎么会是铸造爷爷?不是说银造闪到腰被送进医院的吗?接电话的是谁啊?」
「电话是我接的啊……哎呀,我该不会听错了吧?」
「怎么会这样?那我得赶紧连络正维,叫他赶来医院才行。」
「老公,我记得正维先生还在外地出差呢。」
「那就找正雄家的长男……呃,是叫什么来着?一郎,你那个堂哥是……」
「你说一雄啊?爸爸,一雄是我的远房堂哥才对啦。」
「咦?远房堂哥?不是堂哥吗?」
「爸爸和正雄叔叔才是堂兄弟,我和一雄是远房堂兄弟啦。我算给你看喔,我的爸爸是你嘛,爸爸你的爸爸是银造爷爷,银造爷爷和铸造爷爷是兄弟,铸造爷爷的儿子是正雄叔叔,正雄叔叔的儿子是一雄啊。父亲是兄弟关系的话,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堂兄弟,但当父亲是堂兄弟关系时,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远房堂兄弟了。」
「也太复杂了吧……」
「画成图表的话就很简单明了了。谁有纸跟笔吗?」
「爸爸——那我和小操是堂姊妹,还是远房堂姊妹啊?」
「小操是一雄的女儿嘛……我想想喔,父亲是远房堂兄弟的话,那生下来的孩子是什么关系啊?远房堂堂姊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