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张开嘴的模样,她一手拿着汤匙,微侧着头说:
「别担心,我并没有在汤丽下毒喔。」
海伦说完这教人以外的自白后(有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可以保证啊?),便将汤匙往她自己嘴里送去。
「你看,没问题吧?」
自己试完毒后,她又再次装了一口汤送到询彦嘴边。既然她都这么做了……询彦只好怯怯地张开嘴,流进口中的芦荟汤比外观看起来好喝多了,也没什么怪味道,反倒叫一直绷紧神经警戒的旬彦有些失措。
「嗯?来,再喝一口。」
她微笑说着。
「唔,嗯……」
旬彦暧昧的笑笑当作回应,心怀感谢的将剩下的汤全部喝光了,她的看护确实无害而且很有效果,看起来她真的很寂寞,也对自己的来访非常高兴,说不定她今天真的没有暗中计划什么坏事呢。早已忘了一进到这件公寓就被打昏的事,旬彦总算放下心中的警戒。事实证明,他果然还是太大意了。
在那之后,她又开心地继续照顾旬彦,只是头被打了一下,根本没必要一直躺在床上睡觉。不过她现在扮护士扮得正上瘾,旬彦也只好乖乖演好自己的病人角色,对她来说,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就是玩游戏的时间。
「我来帮你擦身体吧。」
像帮忙脱衣服啦(不过被旬彦紧张的婉拒了),量体温啦,担心他入睡之前的这段时间会很无聊,还抱了一堆书道床边来。原本她喜欢的童话和古典文学大概都看腻了,最近好像还迷上了推理小说。「这是小绊借我的。」然后她也聊到应该是同住在这栋公寓中的某个房客的事,看来她还挺融入这个环境的嘛。
「好喝吗?」
「嗯,很好喝啊。」
对在身旁露出甜甜微笑的她回以一抹笑容,旬彦正放松心情享受着与她相遇至今最幸福的一段时光,这说不定是她的病情开始好转的征兆啊——旬彦忍不住这么想。
……实在太嫩了。
不知不觉睡着了,脑子里像被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整颗脑袋又重又疲惫,什么都无法思考。
难道是刚才的红茶……
怎么会这样?她又对我下药了!
「唔唔……嗯?」
本想蠕动一下身体,却听到「咯啦咯啦」的金属摩擦声,就连想从床上稍微一动一下都办不到,咯啦、咯啦……好不容易把后脑勺从枕头上抬起来,往下一看,旬彦不禁愣住。
粗重结实的锁链将脖子一下捆了一圈又一圈,让询彦整个身体都无法与床铺分离,双手双脚也都被绑得死紧。房间里没开灯,只有骷髅烛台的幽幽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将闪着黑光的铁链映照得更恐怖骇人。
「这、这是什么啊?」
就算急着挣扎脱身,但安眠药的效力还没完全消退,身体根本挤不出半点力气。
在只映出床铺周围的淡淡烛光照射下,有个人影缓缓踏了进来。
幽暗的烛光映出不甚清晰的粉红色薄软晨袍,从晨袍裙摆露出的一支赤足「啪」的一声踏在地板上。烛光从斜下方映照出她那张刻画着深邃阴影的面容,前一刻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在她脸上已不复见。
「为什么……」
她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开口:
「为什么杀了米塞莉……」
「咦?」
「为什么要杀了米塞莉!」
她对不知所以的旬彦大声咆哮,拉着旬彦身上的锁链用力晃动。
锁链紧勒着皮肤,逼出旬彦痛苦的悲鸣。
「好、好痛喔,海伦……」
「我是安妮!」
「你在说什么啊……」
「你居然杀了米塞莉!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米塞莉!」
海伦状似疯狂地对旬彦说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一比爱你还歇斯底里的摇晃锁链,又动手抓扯旬彦的襟口。
「海、海伦,你先冷静一点,对不起,虽然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但真的对不起。」
旬彦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只能胡言乱语说着抱歉,胸前的锁链被拉扯晃动了好一会儿后,她总算喘着粗气松开手。
「重写一遍。」
危险的光芒在海伦眼底晃动摇曳,傲然低头睨视着询彦说道:
「我要你重写一遍,米塞莉并没有死,把她写成陷入昏迷状态吧。来吧,就从坟墓里苏醒过来的那一幕开始写。」
在她拿到床边来的推理小说中,旬彦想起确实有本书里的角色就叫这个名字,怎么会这样……原来她并不是在跟抓紧玩护士游戏,而是正诠释着——像变态一样跟监自己所喜爱的那本小说的原作者,假装帮助他实则把他监禁在自己家中的疯狂女人——安妮的角色。那种恐怖的推理小说一定会被她拿来当做危险足以致命的游戏题材,干嘛借这种书给她啦!旬彦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借这种书给海伦的人。
「除非你重写,否则我是不会让你从这里离开的……」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透露出骇人的险峻,才刚想着她会怎么玩弄自己,没想到她已经拖着一把足足有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