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被人叫『朝仓先生』了吗?」
「哈哈哈,还有点不习惯吧。」
「我想也是吧。」
前几天才刚做好的新名片上印着『朝仓修人』四个字,就连我看都觉得怪怪的,更别提本人了。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愿意改姓朝仓呢?」
「没特别理由,因为我觉得怎么叫都好,反正我们家从以前就不太重视姓氏,像是我爸,如果他没去当我爷爷老家的养子,现在就姓小森谷而不是大场了。」
这我之前已经听环学姐说过了,但小修是家里的长子,又是独生子,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舍弃双亲的姓氏的吧?
「还是其实,是你觉得我会不愿让妈妈改姓大场呢?所以才自己改姓的吗?」
结果小修「嗯……」地沉思一下之后说:「不好意思,关于改姓氏这件事,跟小百你没什么关系。」该不会这两个人就像猜拳抢便当那时一样,是用猜拳来决定谁改姓的吧?——我在脑海中想像了一下,但还是觉得太离谱了。
「你得先答应我,要对香也保密喔。」
小修压低声音说着。这条路上别说我妈了,根本连半个邻居的人影都没见到,何必压低声音呀?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清楚,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香也了,我向她求婚过好几次,但每次都被拒绝。」
即使这样还不气馁,持续追求我妈这点,还真是了不起,他坚持撑到了今年春天,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我到底哪里不好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还是觉得好丢脸,但以前被拒绝时,我曾这样追问过她。」
「然后呢?」
我兴奋地催促他赶快说下去,我妈到底回了他什么呀?
「她说是因为姓氏的关系。」
「咦?」
「她说要是跟我结婚就得改姓,但她一点也不想改姓大场,我回她『就只是因为这样?那我改姓朝仓就好啦!』结果她马上就答应跟我结婚了。」
居然是马上答应?
「妈妈她有这么喜欢朝仓这个姓吗?」
「也不是这样,她好像只是不想被叫做大场。」
「为什么呀?」
「我也很在意这点,想像了很多种可能性,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大场香也(大笨蛋)(注5:日文的「大场香也(Obakaya)」念起来与「这大笨蛋(Obakaya)」同音。)」
「咦?」
「要是连着念姓氏和名字,就成了『这个大笨蛋』呀,不是吗?」
「真的假的……」
就因为这种理由?
「嗯。但这只是我的假设,还没跟她求证过呢。」
不过这假设听起来很有说服力啊,比起不跟我变不同姓氏这种理由还更具有说服力。
或许妈妈是真心不想改姓大场,但是她会答应跟小修结婚,我想绝对不是因为小修愿意改姓而已。
记得我才十岁左右时,有次妈妈在公司里身体不适,小修送我妈回家过。由于小感冒造成肚子不舒服,妈妈途中请假回家,结果小修很细心地照顾我妈,还特地送她回来。看到小修西装的袖口上染了上新的污渍,我觉得好对不起他,可是当时我只是小学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表达我的感受。
等他确认妈妈的病况纾缓下来之后,他在纸上记下他家的电话号码才回家,还跟我们说:「反正我家离你们家才一公里远,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立刻打电话给我,我大半夜也会赶来的。」这些话,我当时听在心里,不知有多么安心。
或许就因为小修是这样的人,妈妈才会愿意让他送她回家。所以说,虽然听到妈妈要再婚让我很吃惊,但对于对象是小修这点,我是没有半点异议的。
叭叭——远方传来豆腐店的喇叭声。小修停下脚步,对着出现在转角处的摩托车举手打了招呼。
「四块涓豆腐。我没带容器,没关系吗?」
「多谢惠顾!」
还以为把豆腐装进塑胶袋里的豆腐店老板有些年纪,没想到是个颇年轻的大哥哥。
「突然很想吃凉拌豆腐。」
「真不错呢,那我来做佐料吧。」
要放葱,记得冰箱里还有茗荷,拿出来一起切一切,之后再磨点生姜摆上去,感觉真不错。
「小修你很常买豆腐吗?」
「不,其实没有耶,今天完全是因为你在我才买的。」
小修一边走,一边轻轻举起塑胶袋,露出有点恶作剧的微笑说了:
「我妈,就是柳子小姐……虽然她做西式餐点的手艺是厨师级的,但她一点都不会做日式料理,你来我们家之后,大家能品尝的菜色也变多了,我很开心呢,听说你们有时会在厨房交换厨艺心得?」
「我本来还很担心呢,想说不能侵入人家的圣地。」
不过靠米糠腌菜在这个家里取得公民权之后,我就自然而然地每天进厨房了。
「我妈妈也很佩服你,平时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