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练习时没办法做好的事,难道在正式表演时能做好吗?”
虽然听起来像是回嘴,可是这样讲反了吧?大家不就是为了能在正式表演时做出最好的演技,所以才反复练习的呀。
虽然我要反驳也不是不行,但我决定暂时当一个乖乖听学姐训话的后辈。毕竟要是反驳对方的话,后果可想而知。尽管我不认为自己吵架会吵输对方,可是练习再中断下去的话,对其他社员也说不过去。
今天是把教室里的桌子全部搬到后面,把教室前半部的空间拿来当做练习场地。戏剧社即将在学园祭上演出的‘小妇人(注:19世纪美国小说家露意莎·梅·奥尔柯特{LouisaMayAlcott}的名作。讲述四位个性迥异的姐妹,在父亲失去消息之后,互相扶持成长的故事。)’,其练习也渐入佳境了。
低头保持沉默——这对我来说,是代表某种意义的让步。可是这似乎只越来越助长有所误会的学姐A的气焰,并且招致最坏的结果。
顾问老师因为教师会议不在现场,而总是帮忙缓和气氛的社长,现在则因学园祭相关的事情离开教室。事情就发生在社长离开教室不久之后,饰演艾美一角的我,在念一句台词时吃螺丝,这就是事情的开端。
“虽然我想松平同学既是主角之一,又有实力,所以可能不把练习放在眼里吧?但高中部戏剧社的程度和国中部的可不能混为一谈。不过话说回来,你本来就只是因为外表和个人特质才被选上的,跟你要求演技大概也不近人情吧?”
在场的戏剧社社员中,有些人听到这番话后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这样啊)
原来别人是这样看我的啊?而且还不只一个,而是有三、四个人都这么想啊。
(这样看来,我的演技也还真是了不起啰。)
杰作!
“有什么好笑的?”
尽管自己多少试着要克制了,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我的笑声让A学姐相当不悦。
“不,没什么。”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可是内心却想——这怎么能不让人笑出来呢?
原来我只是靠外表和个人特质而被选上演主角的啊?我怎么直到现在才知道呢?看来跟国中的程度千差万别的高中部戏剧社,其选角方式也是相当特别呢!
既然这样,这位学姐可不就正好适合演那位跟老师告状艾美事情的珍妮·史诺一角啊。可是因为演出时间的关系,艾美跟咸柠檬的那段小插曲就被舍弃了,还真是可惜呀。
“那请问您到底想要我怎样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只不过是拿到了艾美一角,就别嚣张了。”
“我并没有半点嚣张的意思。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学姐您满意。”
要是在这里掉下一滴眼泪,这位学姐大概就会心满意足,以后也会对我温柔一点了吧?自己明知道这点,心里却想着自己死都不会这么做的。
只要自己想的话,假哭可是轻而易举,但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融入她们的圈子而这么做。再说,就算假哭只是演戏,但要是被人贴上“被欺负然后就哭了”这种印象标签,那才更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屈辱,也会对今后的日子造成影响。
“你问我要怎么做才好,我也不知道呀。”
正当A学姐嘲讽冷笑时,门打开了,原来是中途离席的社长回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啊,你们正在练习吗?那请继续吧。”
“那么,就从这幕一开始的地方再来一次吧。”
学姐A像是闪躲似地背过身去,但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这里打住,装做没事地继续练习下去。
“学姐,您还没回答我呢。”
“小瞳?怎么回事?”
社长感觉到现场险恶的气氛,于是向我问道。然而因为我没有多做解释,所以社长接着改问学姐A同样的问题。
“我只是稍微警告了下一年级学生,叫她不要扯我们的后腿罢了。”
学姐A狠狠撂下这么一句回答。
“小瞳没有扯过我们后腿吧?她的演技好到让人惊讶她还只是个一年级学生呢。”
“那是社长你偏袒她才会这么觉得啊,她那种程度的演技,我们社里随便找都有一堆人可以演吧?”
瞳子一边听她讲话,一边已经开始觉得厌烦了。毕竟这位学姐在乎的才不是什么演技,而只是单纯看不顺眼瞳子这个人的存在,不管自己多说什么也是没用的,想要修复这个早已恶劣的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如此,不如你来演艾美吧?”
我说出口了。我用着冰冷的视线,带着非常有威迫感的低音说道。绝对不会让你再说什么,我只是靠外表和特质适合才幸运捡到艾美一角的。而那些只见过我另一面的人,像是看到怪物似地盯着我瞧。
如果有人要求的话,就算是要演戴维斯老师还是马区阿姨,我都有自信能够演好。你所谓的“那种程度”究竟是怎样的程度,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