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这时突然门打开来,露出记忆中母亲的脸,并一副不高兴的表情问她“你是谁”的话,想到这样的场景就觉得不寒而栗。
即使这样还是姑且又按了一次铃,还敲了敲门,这时,
“谁啊,真是的”
伴随着不高兴的声音,旁边房间的门开了,从中露出一个夹杂着白发的中年男子的脸。两人对上眼睛。
“你找这家什么事?”
“那,那个,我找平泽惠美女士住这间屋的”
带着微微的胆怯,梢这么问道。男子皱起眉头回答,
“平泽小姐的话,现在正在住院啊。”
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刺入梢的胸口。
“住院?”
“啊啊。好像十年前遇到一场事故,那个时候留下的伤导致身体状况不行了。”
“是这样吗”
看着无法继续对话的梢,以及她手上捏着的信封,男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上下打量着梢,
“你是平泽小姐什么人?”
“我是她的女儿。”
“哎,那个人有女儿啊。身体不好一直独自一人,我还以为她单身呢。”
虽然语气很平淡,但话里有着些许非难的味道。
一直都放着不管,事到如今还——
“”
算了,吧。
一下子被这样的心情占据了。
果然。事到如今,啊。事到如今,自己还期待什么
曾经一度让心灵蒙上阴影的回忆,就这么变成乌云笼罩住梢。
“母亲现在平常怎么样”
“撒。那个人好像也各种辛苦过来的呢。”
就算这样,又怎么样呢。
“但是嘛,一个人也总算是这么过来了么。”
是想说事到如今了,过去遗忘的东西就别再过来露脸,不要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的意思么。
果然,自己这种人,只是个包袱而已。
“母亲的”
“嗯?”
“母亲住的是哪间医院,您知道吗?”
挤出这句话,梢已经竭尽全力。
“姑且,为了紧急联络所以记下来了。从这里走挺远的哦。”
没办法吗,男子像是这么说道,将一张纸片递给了梢。梢收下纸片,用几乎要消失的声音道了谢,逃一样地离开了那里。
跑下楼梯来到道路旁,靠在自动售货机上的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梢。
“哎果然还是不在?”
“嗯”
梢没法正眼与他对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
背离开自动售货机,他向梢走来。
“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
“说了什么都没有!”
一不留神大声叫了出来,梢立刻“啊”地看过去,他瞪圆了眼睛愣在那里。梢移开视线,
“抱歉,但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有点丧气。”
梢勉强露出笑容这么掩饰着。是这样啊,他喃喃念道。
“今天很迟了,明天再来吧。明天是周日,肯定在家的。”
“是啊。嗯,就这么办吧。”
说了谎。
就算到了明天,母亲也不会回到这里。
而且,自己能不能来也不知道。
突然,有种体内的热量又涌上来的感觉。
在很小的时候,那时大概刚进幼儿园,稍稍摸过一点钢琴。
那个时候梢的家比现在要窄小很多,但有一间屋子是钢琴房。
虽然这么说,但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是一个六叠左右的西式房间,堆满了不需要用的东西,其中放了一架型号有点老的电钢琴。即使这样,对于梢来说那里也是不折不扣为了钢琴而存在的房间。
“哎呀,为了空出地方应该早点扔掉的呢。”这么苦笑的妈妈不是太愿意靠近这里,但在梢的软磨硬泡下,妈妈还是在这架旧钢琴上弹了许多曲子给梢听,比幼儿园老师弹的好得多。
每次弹完,妈妈总是抚摸着已经有些键坏掉无法出声的键盘,“再一次,认真地开始试试吗。”这么略显寂寞地轻声说着。就算三角钢琴是买不起的,但直立式钢琴的话是不是能买一台呢,这么想着。
那会儿正是父亲的公司开始倾颓的时候,因此父亲一天到晚脾气都不太好。每次钢琴稍微一响,一定会传来父亲“给我安静点”的呵斥声,梢不得不忍耐无法听到钢琴的时间。
有那么一天,从那个房间里很稀罕地传来了母亲在偷偷弄着什么的声音。
总算是要扔掉那架钢琴了吗,这么想着稍微偷看了一眼,却立刻被察觉了。
对于从门缝里露出小脸的梢,母亲笑嘻嘻地,“将——”,得意地从屋子里的纸箱堆中翻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是头挂式耳机。
大概原本就是那架钢琴的配件吧。母亲开心地把耳机戴在了愣在那里的梢头上。第一次戴耳机,只是感觉很大,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