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模的博物馆,要参观的话,大概一两天都不够。搞不好,还会在巨大的博物馆里迷路。将全世界的文化遗产齐聚一堂的地方,换句话说也就是世界知性的集结处。虽然不会再像夏洛克福尔摩斯博物馆那样暴走,我依然是相当紧张。虽然不知道样刻君或是弔士君怎么看待,但是我对知性的敬爱已经超出了合理的程度。因为那是和『搞不懂』相对立的存在。
一切都能搞懂的地方。如果存在这样的地方的话,那么大英博物馆应该可以说是相当接近那样的存在的建筑物。虽然,经常有人说这里展示的东西都是从他国掠夺过来的,也因此,入场是免费的。只是,馆内的到处都设有捐款箱,我将十英镑扔了进去。弔士君也似乎被这巨大的博物馆所征服,平时的他肯定是不可能扔一分钱的,可是居然把一千円从钱包里拿出来放了进去。……我完全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日元就这么扔进去了,不过也算是好事,不予追究。果然在面对着如此巨大的知性,无论是我还是弔士君也只是一个渺小的人类而已。
然而弔士君在入馆数分钟后的表现更让人值得称赞——也就是说,一开始的展品就是我们一直在讨论的罗塞塔石碑。
?为什么会有种放错展厅的感觉啊??
我绝望地低语。果然,弔士君走到那个超出想象的巨大石碑的玻璃罩前,非常丢人地就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本来还想带着他去看看其他各种各样的展品,恐怕现在连撬棒也撬不动他了。我还真是无力呢。不,无论怎么说,要把正双眼放光,用仿佛做梦一样虔诚的表情,这样凝视着一块无机质大石板的无垢的少年从现场带走,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
?……弔士君。你大概是打算一直呆在这里吧。?
?恩?
弔士君头也不回就这么回答道。
?那么……我先到那边看看,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你能在这里等我吗??
?恩?
?……弔士君喜欢浑身肌肉的中年大叔?
?恩?
?你愿意发誓认真面对今后的人生吗??
?恩?
根本没在听。
我彻底放弃,离开了罗塞塔石碑的展区。啊……那种恶魔的孩子一样的弔士君居然会如此着迷,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还是让人欣慰的,也说不定。奇怪?这句台词好像在哪见过呢……是在夏洛克福尔摩斯博物馆时候样刻君(应该说是弔士君)对我的感想吧。那么还真是彼此彼此呢。我向内部的展区前进,那里是各种雕刻和浮雕。大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因为是比较容易损坏的部位,大概经过了时代的洗礼而损坏的吧,但是现在看着,有种似乎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原来的部位的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无论怎样要一天之内看完所有的展品是不可能的吧(如果不停地走,大概是有可能的吧),就尽量挑选些想看的东西吧。果然是想看看埃及的木乃伊呢。于是,我回到入口处,登上了阶梯。途中,视线里捕捉到了毫不慌乱,纹丝不动坐在罗塞塔石碑前的弔士君,决定不和他打招呼。反正就算叫他也听不到吧。埃及展区里大多数的东西都有上千年的历史。和罗塞塔石碑一样,看到这些文化遗产,已经不是感受历史这种等级了。说是感动,不如说是让人觉得恐怖。理解了——搞懂了。自己对世界而言,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理解了——无论怎样累积,都只是微小的元素。
的确我非常讨厌搞不懂的东西。
并且希望能够理解一切的东西。
如果有能让人搞懂一切的地方,我肯定会想到那边去吧——向那排除了不讲理和无条理的地方,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前往。
我绝对不会认为来到这座博物馆是一个错误。
但是。
不得不说还是相当难受的。
太过明白的一切,仿佛也是让人搞不懂的东西——那并不是弔士君的创作,而是真实的我说道。
?说起来,木乃伊的诅咒之类的,也经常听到呢——?
我想起了来伦敦的首要目的,并低语道。不,对我个人来说,我的首要目的是观光,但是出于对笛吹和作家先生的情面。至少,能够让我在这里享受伦敦之行,也要做些什么回报他们吧——即使犯人是作家先生本人。我一边用数码相机拍下展品(馆内基本可以自由摄影),一边回想着关于卡德鲁?莱亚斯的编辑自杀的概况。
他在卡德鲁?莱亚斯家中的地下仓库里,将小刀插向自己的胸口自杀的。在胸口插刀这样的自杀方法不禁让我联想起弔士君的自作小说里的第一章的手法——总之是立刻就死亡的。
虽然说是地下仓库,不过看构造完全就是个金库。卡德鲁?莱亚斯完成的原稿和未完成的片段手稿,以及各种资料。为了不让任何人接触到,而保管在这座仓库里。似乎那座仓库连他亲爱的妻子也不允许进入——只有他本人和编辑拥有那个仓库的钥匙。他本人也保证过,不存在任何备用钥匙。
如果只有这些线索的话,不得不说这是一起异常的自杀。在异常的地方,用异常的方法自杀。自杀的理由之类的,有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