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周围还有一群由展大人领军的近卫队随侍在旁。
慢慢地环绕市区一周,终于来到贺川城中央的宫殿,玉水府。
在石造的精致台阶上有座木造平房,是座整齐巨大的建筑物。
据说这里是先王的别馆,同时也是祭祀场所。几乎每个都市都会有一座,规模也各不相同。
空澄姬殿下登城!
司仪刻意压抑语调的抑扬顿挫,用独特的节奏宣告。
御轿停在王水府正面的大厅,有人拉起右侧的御帘。
身着白绫衣裳,披挂宝玉和白金额饰的我,慢慢地走下来,站在精致的石阶下。
朱漆的高跟木鞋微微一响,在石阶各处微微回荡。
眼前闪过白色的细小碎片。
雪。
我缓缓抬起头来。
细微的雪影飘了下来。
头顶的天空虽然幽暗,但还不到黑的程度。加上和缓飘动的白云,就像置身异世界一般。
雪终的二月已经过了,东和的三月天,还是只有些许春意。
府内一同齐心祝贺殿下平安无恙,愿祝身心安泰。
戴着头巾的神僧毕恭毕敬地站在我面前。他们是在宫殿这座人造圣域中四时服侍,远离俗世的人们。
在蓝色的礼服外面穿着白色的羽织。
今天的仪式就由他们掌理。
殿下,请您以御手抚触先王玉帝的圣心圣灵。
我恭谨地低下头,神僧用拘谨的动作,让出一条通向后方的路。
眼前出现一片宽广的空间。
士兵和神僧退到广场边缘,中央只有一座祭坛。
漆成朱黑两色的圆台上,用复杂的圆形交织成不可思议的图样。
摇曳的曲折螺旋,封闭的阶梯图案。
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要我站在这里。
听说先王生前曾经在这里,向源干山脉风声的精灵行礼。
这就是契约的仪式。
就像在大河流域,向源干河川的精灵行礼一样。
杜艾大人说过,民间对于大自然的信仰虽然没有根据,但就算没有强烈的宗教信仰,还是会根深蒂固留在意识深处。
用自己的心灵和精灵的生命起源交流,就是所谓的交感。身为后代的我,以这座城市的守护姬身分,重新恢复以往的契约。
在宗教仪式里,我被称为仙姬,如果是和大河或泉水的精灵契约,就称为水姬。
他们要我往前走,而现在的状况就是要前进。
只是,我突然回过头。
御轿跟我一样高,后头是方才爬上来的石阶。
精致的九十九道阶梯。
他们告诉我的数字,和刚刚御轿摇晃时我计算的一样。
那里挤满了人。
由台阶到塞满下方道路的人群,从高台往下望,整座贺川城大街小巷都是人。
大家都噤声注视着我。
啊
我脱口而出。
排山倒海的视线,让我畏缩了。
停下脚步。
放眼望去,在士兵和分隔的绳子后方,都是无言站立的人群。
一发现到他们注目的对象都是我,就觉得自己连站都站不稳。
心跳声越来越明显。
此时,有人小声告诉我:
没关系!学我!
回过神来,看到旁边是单膝跪地,行武将礼的展大人。
他伏低身子,看不见表情。
要我学他?
学我认识的展大人吗?
应该不是跪在我眼前的展大人吧?我想是记忆中的他。
他总是爱骗人又任性、夸张又爱闹事、是个大坏蛋、总是大吃大喝,个性傲慢、还有
我这么一想就笑了。
啊!这就对了。
这个人一直都是那么冷静。
无沦何时,都比任何人还要沉着。
我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仰头望天。
依旧飘着点点小雪。
静静地向前走,就像这场雪一样。
反正就算搞砸,再找一个新的女孩子就好了,我应该不用负什么责任吧?目前为止已经吃过不少好吃的东西,运气算是很不错了我一定赚到了。
这么想之后,心情就放松许多。
低下视线。
安静地眺望人群片刻,然后;走向圆台。
步行让血液流过僵硬的双腿,听到高跟木鞋的足音。
喀哒喀哒我尽量不出声地缓步前进。
圆台是用一节大树的树干,涂上油漆和彩绘而成。
我想,应该是这座都市刚开拓时砍下的老树吧?
让我登上它。
我要站在那上面。
乐队的曲音变成思慕圣灵的哀歌,曲调变化是局势转换的信号。
祭灵哪!祖灵哪!.
有人喊道。
听来像是宫里的祭司长。
祭灵哪!祖灵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