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给陶鹊添加香气,使它在破碎的时候芳香四溢吧?——当丕绪他们这样计划着的时候,悧王的治世开始显露出一些阴影。等到下一次大射的举行,是三年后的事情了。在王朝六十周年的庆典上,悧王已有向暴君转变的倾向。
悧王出了什么事呢?丕绪他们并不知晓。有一种说法是,因太子被暗杀一事,王与身边的大臣出现了很深的隔阂。暗杀太子的凶手身份未明,王上可能因此生了疑心病,苛刻对待官员的事情越来越多了。这种说法从云上散布出来,没多久就传到了丕绪周围。似乎一有什么事情,王就会借机试探官员。比如强迫官员完成把不可能做到的难题,有时又过分地索要忠诚的证明。射鸟氏也未能幸免。六十周年庆典的时候,王亲口命令他准备比上次更好的射礼。言外之意,如果办得不及上次好,就要受罚。
直到今天,一想起当时的情形,丕绪还是痛得喘不过气来。他们三人原本快乐的工作变成了强加的义务。尤其射鸟氏的上司“司士”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他经常“如此、这般”地瞎指挥,硬要介入他们的工作。在“不能输给上一回”的压力下,在因司士的无理介入而束手束脚的情况下,还要千方百计完成射礼,实在是身心俱疲。
尽管如此,射礼本身还是很成功。确实比上次好,悧王满意地说。但是祖贤与丕绪却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和满足。陶鹊碎得十分完美,可那是吉兆吗?射礼上,丕绪发现周围资深的官吏们,都开始懒懒散散地打着哈欠。在失信的王面前,跌落的陶鹊冷冰冰的。即使碎开的花再好看,即使音乐与芳香同流淌,一切只不过是掩饰和谎言。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正因为是这种情况,祖贤依然构思着新的主意,希望事情会往好的方面发展。
“下次做点什么让主上的心情开朗起来吧,”
好吗?祖贤向院子里、跨坐在椅子上的丕绪问到,脸上是孩子般期盼的神情。
“不错是不错,可怎么做才能使心境开朗呢?”
丕绪问。这么着吧,祖贤仰望着天空说,
“单有热闹和华丽是不成的。必须有更加令人快乐的东西。不是指兴奋的东西哟。而是使心情感到温暖,自然地露出笑容,要有这种效果的‘快乐’。当主上面带微笑,环视百官的时候,百官的脸上也会露出笑容。君臣相视而笑,备感亲切,温情弥漫——这种射礼如何?”
丕绪苦笑着,
“怎么又是这种仿佛明白、又仿佛不明白的提议呢。”
“不明白吗?你瞧,欣赏愉悦人心的美景时,有过这样的情景吧?大家望着彼此的笑脸,可以说心有灵犀、不言而喻——”
“感觉的话,我完全明白。问题是,怎样以具体的形式表现出来呢?”
形体吗,祖贤说着把脸侧向一边。接着又念叨着侧向另一边,形体呵。
“首先雅乐是不行的吧。”
雅乐也叫雅声,是“雅正之乐”的简称。是在彰显国威的祭祀或典礼上使用的古典音乐,所采用的乐器也限于古乐器,如果加入歌声的话,那歌声与其说是歌谣,不如说更接近于祝词。乐曲本身也不是根据旋律想出来的,而是根据理论做出来的。与其说是音乐,不如说是带有咒力的音的排列。厚重、庄严,但是缺乏音乐该有的魅力。
“那么,要使用俗乐吗?”
就是它,祖贤跳了起来。
“俗乐好。但不是酒会上艳丽的曲目。要更加轻快的——”
“就像儿歌那样的?”
“儿歌?这主意不错。劳动时所唱的歌也可以。对了,河边洗衣的妇女们,不是经常一块唱歌吗?这边唱上一段浣衣曲,那边再来上一段别的歌曲。做成组歌怎么样?”
丕绪苦笑着看了看双眼发亮的祖贤,又把目光转向萧兰。萧兰正坐在院子一端的石头上,一边投掷着梨果,一边听两人你来我往。此时,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照看顽皮小孩一般的笑容。
“试试倒也可以。”
她说着,投下最后一枚果实。由于日复一日投下的梨果,谷底已有小规模的树林不断延伸。
“但是,俗曲要比雅乐费劲。因为雅乐的声音和曲调都可以按照理论,机械地做出来。俗曲则不可以。”
“萧兰的话一定能胜任吧。”
老人撒娇似的握住萧兰的手。萧兰无奈地笑着,向丕绪投去求救的眼神。丕绪忍着笑,故意叹气道,
“声音方面只好将陶鹊实际打碎,尝试着一一调整。曲调的磨合也只好靠耳朵了。将符合曲调的陶鹊掷飞。仍然需要陶鹊机吧?”
“陶鹊机要这边演奏一小段、那边演奏一小段。”
祖贤得意洋洋地下了论断。丕绪点头答应。
“也就是说需要好几台陶鹊机呢。给每段曲子都造一台。射手们所站的位置也要分好几个地方,要分别做上标记确定下来。”
“哎呀,真不得了。又得来个冬官府总动员了。”
萧兰也叹了口气,眼睛里却透出笑意。准备材料、陶鹊机、还有陶鹊自身——结果每次都要请其他的冬匠帮忙,最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