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这是因为他的存在所引发的巨大惨祸。到底会有多少条人命因为他而先去呢?
广濑带着和昨天之前有几分不同的怜悯之情看着高里的侧脸,然后把视线飘向半空中。
或许——广濑心想。或许它们是有意要排除敌人。他觉得这简直像是小孩子太过单纯的思考回路。这么看来,他们是不可能罢手的。明天必定还会有另一波采访媒体工作者前来,他们对高里一定比之前那批人充满了更强的敌意吧。到底会把他们怎么样?难道也加以排除吗?
然后在不久的将来,把所有的人都归为敌人吗?只要它们采用这种无止境的守护方法,便越会使高里失去生存下去的方法和场所的。
“高里。”
广濑叫着高里,高里看着他。
“趁现在去散散步吧?”
广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想明天恐怕又不能到外头去了。”
Ⅱ
看不到月亮。没有街灯的堤防上一片漆黑。堤防外头有色泽如黑漆般沉重的泥水拍打着。
“你的祖母是什么样的人?”
广濑俯视着泥水问道。高里对广濑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难掩困惑的色彩。
——这是个陷阱。
广濑望着高里的脸喃喃自语。“是陷阱。千万不要中我的陷阱。”
他歪着头。
“我想……她是个很普通的人,有一点严格吧。”
“严格?”
“我觉得她是一个对教育非常严格的人。因为她死脑筋……。我记得她对我们拿筷子的方法、吃饭时的坐姿等之类的事情都颇有微词。”
“哦?那么严格吗?”
高里微笑了。
“祖母比我的父母还可怕。那个时候她也毫不留情地痛打了我一顿。”
广濑凝视着高里。
“你是指神隐的事?”
高里点点头。脸上露出带着几丝苦笑的笑容。他的表情让广濑感到悲哀。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快要跳入陷阱了。
“原因到底在哪里啊?我记得是……她质问,是谁把水滴在洗脸台上的?我想是为了这件事没错。弟弟说是我做的,因为我不记得我做过这种事,所以就说不是。”
“其实真正的犯人是你弟弟吧?”
高里摇摇头。
“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没看到。要是我看到谁滴了水滴,我就可以说是谁做的了。很不巧的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所以只能说不是我。”
“好有趣的思考回路啊。”广濑心想。他难道对扬言是他做的的弟弟丝毫没有怀疑吗?
“然后呢?”
“祖母也说应该是我做的吧。她骂我,为什么就不肯老实地道歉?她把我赶到庭院去,命令我,除非我肯道歉,否则不准进屋里去。当时是二月份,天空正下着雪。”
高里微笑着说。
“天气很冷,可是我知道事情不是我做的,而且我也不能为了道歉而说谎说是自己做的。这是因为祖母常常一再告戒我说说谎是最不应该的事情。”
“……之后呢?怎么样了?”
高里还是微笑。
“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天气越来越冷,而且太阳也快下山了,我好想进屋里去。可是我又不能说谎。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温暖的风吹了过来。我往那边一看,就看到那只手臂。”
高里带着笑容看着广濑,脸上露出狐疑的色彩。
“……怎么了?”
“你中了陷阱了。”广濑把这句话往肚子里吞。
高里。这个在广濑面前,看起来无力而且运气不好的少年。
“你是不是讨厌祖母?”
“没有。”
高里摇摇头。
“她不是很严格吗?你一定很讨厌她吧?”
“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害怕被她骂。”
“就算因为不真实的罪过而在寒冷的冬天里被赶到庭院去也不讨厌她?至少当时你是恨祖母的吧?”
高里摇摇头。那是一个没有谎言或虚假的表情。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祖母不知道犯人是谁,而且弟弟又说是我做的,所以她只能相信弟第……”
“你不认为弟弟是真正的犯人吗?”
“为什么?弟弟说我是犯人呀。”
“就因为这样啊!你不是犯人,弟弟也没有看到你滴了水,对不对?可是他却一口咬定你就是犯人,你不认为他是为了把自己的罪过推给你吗?”
高里大吃一惊,然后问道。
“啊,这么说来——。也有这个可能哦?”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广濑叹了一口气。看不出像是演技,可是他的反应看起来反而更会让人有另一番解读。
“你不气你的弟弟吗?”
广濑低声问道,高里露出了微笑。因为他不擅于微笑,所以看起来格外真实。
“又不一定是弟弟做的——而且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看到他的笑容,广濑明白,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