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休息,我们不休不停地走下去或许——”
钲担这样说着,但话语里毫无力气。人步行的速度归根结底能追得上让马急驰着逃走的季和他们吗?就算运气好在季和他们休息的期间争取时间,勉强追了上去,妖魔再次出现时,季和还是会快马加鞭的逃走——把钲担他们扔下。
“可恶……”
和钲担一起跑的男人停下了脚步,跪到在地面。
“喂——”
钲担喊道,但男人摇摇头。
“算了——不行了,我再也跑不动了。”
是啊,说着钲担也停了下来。又有一个男人无言的坐了下来,躺到在地上。接着又有一个人这样模仿。
如果还差一点就能追的上季和,他会对所有人加以呵斥。但这种希望哪里也没有。想到这一点,钲担也坐了下来。喉咙冒火,气喘吁吁,顶着肋下,钲担也躺到在当场。
妖魔会来。跟在他们后面追来,什么时候都可能被袭击。这样停下来的期间,他们与季和间的距离也在拉大——不过,那些事已经这样都无所谓了。
所有人都无言的在那里躺倒或是坐倒,急促地喘着气。然后跑在后面的人追了上来,看到钲担他们后停住脚步。停住脚步的人还有看着他们的人都向顾无言。停下来的人扭曲着表情,断了线似的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谁都无言着,月亮升了起来,放弃逃走的人们聚集到了同一个凹地里。
他们被主人抛弃了。背后响着人的惨叫,他们推着货车前进的时候,载着他们主人的马车跑远了。带着被责骂的觉悟,丢掉货车开始往前逃,但不可能追的上六匹马拉的马车,他们和其他徒步者一同被留在了荒野。和妖魔一起。
升山者大体都骑着马,剩下的几乎都是随从。像钲担这样被主人扔下的人占大多数,也有一些死了主人,只有向前走的不幸者。
只有靠两条腿跑来逃了,只有这样,可即使跑得喘不上气,即使远离了妖魔跳出来的那个场所,人们的心情也丝毫好转不起来。他们没有逃离妖魔的脚程,妖魔远不他们快,不管他们这样拼命逃走,谁心里都明白不可能比骑着马或骑兽逃来得安全。想到这里,逃跑的腿就变的无力。谁的心里都萌生出“随便怎么样好了”这种自暴自弃的情绪,而一旦放弃就再也跑不动了。
月亮完全升到头顶的时候,凹地里已经聚集了百余人沉默的围坐在一起。偶尔人群里有人骂两嗓子,但也没人回应。
“到晚上了啊……”
沉重的沉默中,谁的声音冷不丁地浮了出来。
“是啊。”
钲担毫无对象的呢喃了一句。晚上到了,危险增加了,这样待着的时间里,那个妖魔说不定就在接近了。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那种事。”
有人自暴自弃地撇下一句。钲担对此点点头。跟着主人来到这里的结果就是这样。
钲担本来就是季和的家生。被命令一起走自然不可能违抗地来到黄海,一边看着坐在马车上的主人,一边走过漫长的路程,主人休息的期间也要一直工作。然后这个季和扔下钲担逃走了。趁着钲担他们徒步奔逃、被妖魔袭击的间隙,靠着马和骑兽的健足逃走了。就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好下场……”
有人漏出这么一句话,钲担对此也表示了同意。
“说得没错。”
“靠我们一路轻松地走过来……遇到危险又拿我们做盾牌。”
“然后想自己得救,跑到蓬山。”
“运气好的话就成为王,万千荣华集一身。”
“哼,舍弃随从自己逃命的家伙怎么可能当的成王。”
“谁知道呢,反正世道都是些不怎么样的家伙在操纵。”
“没错……”
“反正我们是没法确认了。”
“是啊,大概看不到蓬山的门在他们眼前关上的情形了。”
“也好,看不到他们变了不起的样子也算幸运了。”
没错,自嘲的笑声像波纹一样在凹地里扩散开来。钲担也笑了——只有笑。
“喂……”
人群里什么地方传出一个紧张的声音。钲担反射地压低了身形。明明心想不管这样都无所谓了,但听到叫做的声音,预感到妖魔来袭的时候,还是马上想站起来逃跑。同样俯下身子的人还有很多。这对生命的执着。
“……有什么——在往这边来。”
所以人都吃惊地朝前面的山坡方向抬起头,坐在凹地边缘休息的人伸长脖子望着那个方向。
“是妖魔吗?”
“不……”
“不是,是人。”
“有人回来了。”
包含钲担在内,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咽着唾沫,朝那个方向看去。
“是一个人……”
“可是,那……”
坐在边缘的人们突然闭上了嘴。坐在山坡上的钲担也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在足以听得到脚步声的静寂中,一个比足音更轻的声音从人们头顶传来。
“——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