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正在为了和眼前的孩子的交涉一筹莫展,这时把那孩子撇在背后,大步朝顽丘走来。
“这不是顽丘吗?怎么样,好久不见了呢。”
“也不算很久吧——有房间吗?”
“哦,有,当然有。”
掌柜像是很高兴似的露出笑容,从顽丘手里接过了行李。
“喂喂,事先说好,用不着那么好的房间,能睡就成了。”
“知道知道。正好还有最后一间空房。”
“那可真是帮了我大忙。”
明日就是春分,这时的乾城里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情况了。
“我的骑兽在厩舍,拜托了。”
掌柜点头答应,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嗓音插了进来。
“我说,等一下!”
是掌柜刚才在打交道的孩子。那个穿着脏污的孩子用不服输的眼光瞪着掌柜。
“我可是先来要房间的,为什么不租给我?这个人怎么就行了!?”
顽丘有些吃惊地看了看那个少女,掌柜则抱头作头痛状。
“大小姐啊,你就别开玩笑了,赶快回妈妈那里去吧。告诉我你住哪个客栈,我送你回去总可以了吧?”
“我都说了没有开什么玩笑,我要住宿,这里难道不是舍馆吗?”
看来是生气了,少女的脸上泛起了红潮。
——看到有趣的事了。
这样想着,顽丘抓过掌柜的手往里面塞了点小钱。他不想失去这最后的房间。
“行李能帮我放进去么?我去吃饭。”
“——给我等一下!!”
那孩子狠狠地瞪着顽丘。不只是瞪,紧接着就径直走到顽丘身边上下打量着他。
“从旁边冒出来的插队,不觉的羞耻吗?”
看她的模样和看门的孩子差不多大,顽丘轻轻地笑了。
“这哪里算什么插队,小孩子家居然想一个人住什么舍馆,我看大小姐你才应该觉得羞耻吧?”
“开什么玩笑。不管小孩大人,客人就是客人!”
“那你就找会把你当客人的舍馆去好了。”
“有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
顽丘笑了。临近春分的乾,本已经因为旅行者众多而到处人满为患了。到了春分前日客人多到客栈收容不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顽丘没有让出睡觉的方的打算。
“那就往回走一个城市。那里适合做旅行中途歇脚的地方。”
“现在往回走根本赶不上关城门的时间!你难道想要我在这样的冷天气里露宿街头吗?”少女顿了顿,接着道,“当然,我的确是孩子,眼下这个孩子就正在为无宿可投而烦恼呢!大叔,你的话在过道边找个地方也能睡不是吗?你看我这么弱小,要是露宿在外非得冻死不可。你难道就没有可怜可怜小孩子,把房间让出来的良心吗?”
“很不巧,我没那种东西。”
“明白了——看来你是既无慈悲之心,也无插队可耻的常识是吧?”
“好像是这样没错。”
少女狠狠地瞪着顽丘,然后一手插腰,另一手就想要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子死地指着顽丘。
“你这个人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
“——啊?”
乾是接近黄海的最后一座城市,远离交通要道,位于乾县的最深部。从乾在往下走就只有黄海,既不是游山玩水的去处,也不是什么必经之路。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来这里游玩的怪人,但会在春分前来到乾的,就只有要去黄海的人了。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像你这样的小孩子来这里做什么?迷路了还是走错了地方?你父母在哪儿?”
“我既没有迷路,也没有搞错地方,这里不是乾吗?”顿了顿,少女接着道,“问我父母的话,他们在连墙。”
顽丘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是好。站在旁边观望的掌柜也瞪圆了眼睛。
“连墙!?你家在哪里?”
“是啊!我可是从连墙千里迢迢来的。这么多天吃了无数苦头才来到乾,可是却连个泊宿的地方都没有,你们不觉得我很悲惨吗?”
“怎么可能,你不会是一直一个人来的吧,同伴呢?”
“没有,我是一个人。”孩子干脆地作了回答。
顽丘呆住了。说起连墙,是这个恭国的首都。从那里到乾,沿着大路步行加上乘船要花费两的月——小孩的话,两个月都不够。
“就大小姐你?连同伴都没有,只一个人从连墙直到这里?”
“是啊。感到佩服,有心把房间让给我了吗?”
顽丘惊愕的说不出话来。难道说,这个小孩没有大人带领庇护着,就这么一个人完成了即使顽丘自己也会感到厌烦透顶的长途跋涉?
“……你来到这种地方究竟想干什么?”
少女扬起眉梢,抬眼望着顽丘的目光里带着轻蔑的神情。
“这还用说吗?只因为旅行经过的话,我会选择里大路近的城市的。”
“……‘这还用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