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点头,轻轻地扶着男人的肩膀往前走。在借她肩膀的男人看来她是客气,在周围的人眼中却会觉得他们有点亲昵。
接近大门了。城门旁边站着的几个卫兵快步向前端详着涌过来的人群。经过他们前面了。虽然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却没有被叫住。穿过城门,又走了一会儿,阳子终於呼出一口气。她悄悄回头,离城门已是看不清卫兵面孔的距离。
──太好了。
胸中松了一口气后,阳子将扶着男人的手放开。
『谢谢你们,我好多了。』
『你可以吗?送你去客栈吧!』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真的很感激你们。』
深深行个礼。对不起骗了你们。她将这句话放在心底。
夫妻俩对看一眼,然后对她道了句保重。
这座城里也挤满了难民。她怕被客栈的伙计怀疑,因此坐在城墙下的空地度过了夜晚。
终於迎接早晨,阳子走过城里的路朝港口而去。城的后方面海开展,那里有座简陋的浮桥,上头系着一艘──在阳子看来很小──比停泊在港中的其它船只都要大的帆船。
『就是它……』
有点紧张地往浮桥接近,阳子停下脚步,有卫兵在检查要上船的乘客队伍。
刹那间,她只觉眼前一黑,卫兵们正在察看乘客打开的行李。
可能的话,她不想把剑丢掉。她靠近到阴影处,然后就无法再更接近了。阳子一直盯着乘客和卫兵的情况。
──要把剑丢掉吗?
虽然失去自保的工具,但总比继续留在巧国要强。她边想边看着不远处的水面,却怎么也下不定决心。这是和景麒有关连的东西,她有种感觉,失去了它将会彻底切断和景麒间的联系……进一步更意味着和祖国断了联系。
──怎么办?
犹豫不决,还是下不了决心。
阳子望着港口。没有不放弃剑也能去雁国的方法吗?有几艘小帆船停泊着,能不能抢一艘呢?
──我又不知道驾船的方法。
听说青海是个内海,这样的话,虽然想象不出要花多少天,不过沿着海岸走就可以到雁国吧?
正当她烦恼得晕头转向之际,突然响起了宏亮的大鼓声。
赶紧抬头一看,声音是从船上的甲板传出来的,那是出航的信号。搭船乘客的队伍已经结束了,卫兵则无所事事地站着。
──来不及了。
现在用跑的一定会被卫兵逮捕。没时间将行李解开,把剑拿出来了。就算连行李一起把剑丢掉,空手上船不会很奇怪吗?慌张让她更加无法动弹。这样呆若木鸡地一直站着,阳子眼见着船将帆给升起。
搭在船边上下用的板子被拿开了。阳子终於自阴影中飞奔而出。船微微地开始滑行,卫兵在那里目送着。她虽然跑出去,但还是无法靠近。
阳子茫然地目送着船,白帆烧灼着眼睛。
──现在可以跳进海里去。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中打转,但身体就是动不了。
──搭上它就可以去雁国了。
然而她只能抱着行李,瞪大眼睛,目送着船开出去。错过的东西太重大了,她无法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
『怎么了?没搭上吗?』
一个粗哑的声音叫她,阳子这才回过神。
打了木椿、将土压实的码头下有艘小船。有四个男的正在甲板上干活,其中一个则抬头看阳子。
阳子表情严肃地点头。下一班船要等五天才有。这五天将会决定她的命运吧!
『敢不敢跳?小伙子。上来吧!』
一时之间无法掌握话中含意的阳子看着水手。
『你很急吧?对不对?』
阳子点头。船员将绑在岸边木椿上的绳索的另一端握在手里。
『把那给解开跳下来吧!我们会在浮濠追上它。让你搭船可以,但你得干活。』
船员说完,其他水手都轻轻笑了。阳子用力点点头,将脚边木椿上缠着的绳子解开,抓着它跳下了甲板。
这艘船是载运货物到阿岸北边一个叫浮濠的小岛的货船。浮濠在巧国北端,从阿岸出发要花上一天一夜,这里再过去,到雁国前就没有靠港的地方了。
阳子除了学校旅行时坐过渡轮外就没有搭船的经验了,不用说,坐帆船更是有生以来头一遭的经验。
她没头没脑地就被船员使唤着去拿这个、收拾那个的,被操得像条狗一样。等到了海上,船只的操作告一段落,就被命令去刷锅子、煮饭,做一件又一件的杂事。虽然到最后竟有年长的船员要她帮忙按摩腿,但是当阳子对别人问她的话都含糊以对时,他们只笑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子,并没有多加追问,她对此相当感激。
船一昼一夜没有休息,在海上不停疾驶,第二天早上便进了浮濠港。
已早一步抵达、要前往雁国的船正静静停在港中。船员们物尽其用地使唤阳子到最后,没有靠岸而要求停泊中的客船旁边。他们叫住客船上的船员,要对方让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