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尺寸却是再平常不过。不只是建筑物,从家具到日常用品,全都符合人类的尺寸,阳子觉得很奇怪。
『乐俊,你的父母呢?』
好不容易可以下床动一动了,阳子一面帮乐俊把水倒进灶上的大铁锅一面问。虽然撑着水桶的右手还卷着绷带,不过里面的伤口已经大半愈合。
正往灶里塞进柴火的乐俊回头仰视阳子。
『咱没有爸爸,妈妈出门去了。』
『旅行吗?去了很久嘛!去很远的地方吗?』
『不是的,就在附近的里。她有一些活要干。本来前天就该回来,既然没回来就是工作耽搁了。』
那就是母亲随时可能会回来,阳子心里盘算着。
『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冬天的时候当女佣,平常就是小佃农。不过夏天有人来找,她也会去打打杂。』(插花:为什么在授田制下会有佃农?土地是国家的呀。)
『这样啊……』
『阳子,你正打算去什么地方吗?』
被他一问,阳子想了一下。她并没有决定要去哪里,但也不能说出自己是走一步看一步。
『……你知道一个叫景麒的人吗?』
乐俊把沾在毛上的木屑拍掉。
『找人啊?他是这一带的人吗?』
『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那就很抱歉了,咱不认识什么叫景麒的人。』
『是吗?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没有了。你的身子刚痊愈,坐下来吧!』
阳子听话地将软绵绵的身体靠在椅子上。
小小的饭厅兼厨房是泥土地面,摆放的桌子和椅子也都是咯咯作响的老旧家具。
阳子位置的隔壁一张椅子上放着用布包起来的剑。对於宝剑片刻不离手的阳子,乐俊并未特别过问。阳子不明白他是基於什么想法。
『阳子,你为什么……』
乐俊转过毛色闪闪发亮的背脊,用那孩子般的声音问道。
『要打扮成男人?』
他帮忙换过睡衣,所以阳子早知道已经曝光了。
『……因为单独旅行很危险。』
『是吗?说的也对。』
他边说边拿个陶瓶过来。某种东西熬煮过的芳香漂浮在狭小的房间里。老鼠将两个茶碗摆在桌上,抬头看阳子。
『为什么那把剑没有剑鞘呢?』
『……不见了。』
回答的时候她才想起把剑鞘搞丢这回事。度过虚海的时候,自己被交代过剑和剑鞘是不能分开的,不过她倒不认为是因为弄丢剑鞘才带来这些灾祸。当时指的应该是不能把明珠弄丢的意思吧?
乐俊低低的『哦』了一声,爬上椅子。那动作简直和小朋友一模一样。
『要是不找个地方帮它配个剑鞘,剑可是会弄坏的。』
『……嗯,也是。』
乐俊抬起漆黑的眼珠,看着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的阳子,他微微歪着脑袋问道。
『阳子你说你是从配浪来的吧?』
『……对啊。』
『那不在庆国,而是槙县东边的一个村子吧?』
阳子隐约想起的确是在那个方位,於是沉默着。
『听说那一带发生了一场巨大的蚀。』
阳子还是沉默以对。
『有海客被冲上岸来,然后逃走了。』
阳子凝视着乐俊。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剑。
『你在说什么?』
『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一头红发。还要小心她带着剑,那把剑没有鞘。阳子,你头发是染的吧?』
她抓住剑柄,视线锁住乐俊。老鼠的表情很难辨认,他原本就不像人类那么变化多端。
『官府那里有来通知。』
『……所以?』
『表情别那么可怕。咱如果想把你交出去的话,官差来的时候就交了。那还可以赚到大笔赏金呢!』
阳子把布解开,站起身来亮出赤裸裸的剑。
『你的目的是什么?』
老鼠只是用漆黑的眼珠看着阳子,抽动丝线般的胡须。
『你真是性急啊!』
『你藏匿我的目的是什么?』
老鼠一副蛮不在乎地搔着耳朵下方。
『哪有什么目的?咱总不能对倒在路旁的人弃之不顾吧?所以咱才照顾你,除了照顾你之外,绝没有什么把你送交官府的念头。』
她对这些话无法照单全收。她知道轻易相信别人必定会后悔。
『海客会被送到官府。在那里等着你的,好一点是软禁,坏的话就是砍头。若要说是哪一种,阳子应该是后者吧!』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你有用一些奇怪的法术吧?据说你被押送的时候遭到妖魔袭击,因此才逃掉的,不是吗?』
『我不得不逃啊。』
『说得也是。』
老鼠点了点头。
『妖魔不会随随便便听从人类的命令。它们不是你召唤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