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吗?为什么……你要……”
哈维尔一直站在窗前望着街上,一言也没有发。
但是,这决不表明他心中充满了不快的感情。其证据就是在他那消瘦的脸上浮现出安详的表情。在那充满了禁欲色彩的薄薄的嘴唇上棉甚至还少见地略带一丝
笑意——但是,他的舌头所编制出来的,似乎是与教皇的问题完全不相干的话语:
“……我非常喜欢这个地方。从这里看到的布尔诺,使最美丽的。”
神父一边望着下面的街道,一边小声说道。
事实上,从这个单人牢房里面眺望到的街道的确是最美丽的。在街道各处点起的灯火,将夕阳已经西落的黄昏街道点亮得如同白昼一般。在如同毛细血管一般四通八达的小路上,煤油灯用慈祥的光芒照耀着那些在路上来来往往着的士兵与市民们。
而如果将视线转移到城市的护墙外面的话,就可以看到远方的山。在与城市相隔一道黑暗的这些山间,无数的光芒在不断地闪耀着——那是为了防止夜间奇袭而严厉戒备的教廷与波希米亚公国联合军所点亮的探照灯。
“布尔诺市一个非常古老的城市。很久很久以前便有人在这里居住。现在,这些代代居住于此的人们的味道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面……当然,这里的规模比不上罗马或者布拉格,可是,我还是喜欢这座城市,因为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亚历山卓走到神父的身旁,与神父并肩向下眺望着这充满了童话色彩的夜景,又问道:
“瓦……瓦茨拉夫,你是这……这个城市的人?”
“嗯,我的爸爸是这个城市里的木匠。”
从山的那边过来的北风中已经带有一丝刺骨的寒气了。近几年来,秋天似乎变得越来越短了,今年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也许明天还会下雪也说不定。
哈维尔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披在了身旁的少年的肩上,一边继续用彬彬有礼的话语回答道:
“自从我父亲去世以后,我便辗转于布拉格、佛罗伦萨、罗马等地……但是,对我来说,我的故乡永远都是这座城市。”
“嗯……嗯……啊!那……那个是……是什么?”
亚历山卓大声惊叫着,他把手扶在窗边的把手上,将身体微微探出窗外。在少年的视线指向的地方——下面的街道上——一群衣衫破烂的男女包围着几名男子,正在大声喧哗着。那些男子非常巧妙地操纵着一种奇妙的机械。那似乎是将一个把手安装在一个大提琴上面一般的东西。
“那个东西叫做手摇风琴。是从很久以前便流传在这一带的农村中的一种乐器。如果到了节日,农民们就会合着它的节拍跳波尔卡舞什么的。”
“农……农民?那……那么……那些人们,是老……老百姓吗?”
两眼放光,充满了好奇心地望着这一切的亚历山卓突然歪着脖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哎?但……但是,为……为什么老……老百姓们会出现在街……街道上面呢?老……老百姓不是应……应该在村子里面呆……呆着吗?”
“因为教廷的军队来到了城外,所以他们是来市内避难的。”
虽然哈维尔的回答非常简单明了,但是似乎并不能使少年满意。亚历山卓那长满了青春痘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他再次问到:
“来……来市内避难?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这……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战场了吧。那……那样的话,逃到别……别的地方去不是更好吗?”
“逃?——然后呢,然后又能怎么样呢?”
哈维尔的声音仍然是那样的温柔。但是,如果是一个细心的人,也许可以从他的声音中感觉到一丝愤怒的波动。
“这些贫穷的人们没有任何的积蓄。如果他们移动自己的住所的话,只有被冻死或被饿死。……陛下,为什么他们要参加势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新教廷,现在你明白这个理由了吧?”
神父伸出了手指,向着远处山间指去,
“这几年来,这一带一直持续着异常的气候。每年都回遭受非常严重的严寒灾害。但是,正如您所看到的,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工业,是一个纯粹的农业地带。农民们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只有变卖自己的家产。刚开始是他们的土地,到了最后,只有将自己的孩子卖给别人……”
“孩……孩子?”
最初,教皇似乎没怎么听懂神父的话,只是一个劲眨着眼睛,但是现在,他似乎已经了解神父话中的含义。很罕见地,他那苍白的面孔上面浮现了一丝血色。
“难……难道说他们卖掉了自……自己的孩子?这是为……为什么!这……这里的教……教会到底在做些什么?如……如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的话,应该向罗……罗马寻求援助啊……”
“但是对此,教会什么也不能够做。——不,正确地说,应该是什么也没有去做。”
是的,这里的教会干脆对这种人口买卖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这些农民主要是将他们的田地和子女卖给了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