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直接对人心作用的功效,因此“镇魂响音”被视为绝对机密,一直都以结界遮断,不使其流漏到外界。而进苇原神社参拜的人虽然能耳闻神乐,但却不会受到影响。
音矢听薰子解说过神乐的功用,于是决定要在结界遭破坏的现在,朝着街上演奏“镇魂响音”。
——我不会再坐以待毙了。
既然已经觉悟要战斗,那么就没有必要等敌人上门。
在我本身和御神乐都处于最佳状态的时候,由我们主动开战。
音矢下了这样的决定。
至今为止,音矢一直都是过着随波逐流的生活。
和真那实翻阅那本孩提时代的相簿里,年幼的自己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或许是被宠惯了的关系,再加上又有音乐的才能,说不定那时的自己还以为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而转。
曾几何时,那样的自信已经不知道遗忘在哪里了。
一定是从舍弃音乐的那一天起吧。
不管是察言观色,还是毫无主见的个性,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灾厄侵袭,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培养出来的吧。音矢害怕把那名少年变成那副悲惨模样的自己,所以将那时的自己封闭了起来。
不过音矢终于醒悟了。
他不再害怕失败而自欺欺人。
他想起了握住真那实小手的心情。
错的人不是我,是爸爸!
我想保护大家,我想用我最爱的音乐,保护我心爱的人们。
那样的决心让音矢奋起,而那样的觉悟也支撑着音矢的双脚。
“镇魂响音”包覆整个城镇,沉静却又强而有力的音色在流动。
“……是音矢吗。”
只见响一郎从空间的歪斜处现身,竖耳倾听着“镇魂响音”。
“这是代表已经准备好要给我杀的意思吗?”
“要杀掉音矢吗?”
被抱在响一郎怀中的沙夜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啊,因为那样对那孩子而言,才是最安详的状态。”
响一郎以左手抱着沙夜,空出的右手取出小小的勾玉。
然后响一郎仿佛像是播种一般,将那些小勾玉随意地从天空洒下。
从天而降的勾玉在空中化成黑色液体,附着到街上行人的身上。
即使看得见,那些也不是有形体之物,中了勾玉的人们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仍是继续过着他们的生活。
但是勾玉没多久就改变了那些人。
“你看着吧,沙夜,看那些平常自以为品行端正的人们,是如何露出他们心中肮脏丑恶的感情。”
就在他和沙夜一同俯瞰着下界的同时,行人们的容貌也逐渐改变。一个正通勤上班,看起来个性认真的上班族扯断了自己的西装和领带;而前往社团晨练的光头棒球少年也挥动球棒,开始破坏自动贩卖机。
“不管装得如何清高,人的心中必定存有黑暗。”
平常受到孩子们爱戴的幼稚园老师,如今打破娃娃车的车窗跳下车去;总是勤勉的鱼店老板,则是将刚进货的鱼砍得乱七八糟。
“你看,这就是那些人的本性。”
平日累积郁闷愤怒、压抑的情绪,在受到“勾玉之力”的增幅后,人们开始使用祸津神的力量肆意破坏。
清爽的早晨风景,转眼变为疯狂的景象。
“听好了!你们该发泄肮脏情感的对象并不是那些东西,往那间神社前进吧!”
响一郎从上空对他们喊话,那些遭祸津神附身——虽然起因是他们压抑自己的感情——的人们各自发出怒吼,只见他们推开行人,开始往苇原神社前进。
另一方面,音矢他们则是平静地反覆演奏着“镇魂响音”。
斋大声摇响神乐铃,持续舞着镇魂之舞,斋的舞时而激烈、时而和缓,却不见她流出一滴汗水。
每个人都非常认真,将全部精神专注在演奏上。
尽管音矢用手边的小火盆一边熏着笙一边演奏,不过音矢和斋一样滴汗未流,大概是因为完全集中精神在演奏上,所以感觉不到炎热吧。
真那实和巫女们也不见疲劳之色。
此时洋溢神乐的寂静突然被打破了。
震耳欲聋的破裂声响起,参拜步道的一部分石阶在爆炸声中飞起。
紧接着出现眼前的,是响一郎造出并操纵的一只祸津神。
音矢的神色丝毫不变,冷静地看着祸津神。在参拜步道的远方还可看见十几只祸津神正朝此处移动。
——开始了吗!
音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更加用心地吹奏笙。
笙颤动般的曲调,与同为管乐器的薰子的龙笛、风花的高丽笛音色相互纠缠,有如旋风般朝最初的一只祸津神呼啸而去。
“大内流舞乐,大内斋,敬奉神游之舞!”
在音矢他们的神乐开始同时,斋的神乐铃也发出金色光芒,只见那光芒朝祸津神挥洒而落。
地鸣般的叫声响起,从最初的那一只祸津神身上冒出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