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矢甚至忘记愤怒,当他正感到茫然的时候,头上路灯的灯泡突然趴地一声熄灭。
四周变得一片黑暗,音矢却仍旧呆立在原地。
不知何时紧握的手,掌心冒出了汗水。
音矢回到家后,由于肉体与精神皆精疲力尽,他在默默吃过晚餐后便立刻就寝。
有些不圆满的月亮沉入群山之间,天色已明。
「来,今天也努力练习吧!」
这几天几乎已经成为日课般,薰子充满气势的声音在境内回响。
经过数目来的学习,麻雀与鸽子好像都已不飞下来神社境内觅食,全部都搬迁到某个地方去了。
一豪铁家寺庙里的小沙弥们由于这个原因,每天早上都要辛苦的喂食麻雀、清扫它们的粪便,而这件事苇原神社没有一个人知情。
一大早,真那实便赶来参加早晨练习,他们就像平常一样,进行以音矢为神乐主的御神乐训练。
另一方面,斋则是仍为了舞蹈的不顺而烦恼,御神乐的练习越是顺利,她就越担心自己会拖累众人而感到焦虑,而又因此让舞蹈更不顺利,陷入了如此的恶性循环之中。
「呼,最近的练习感觉很充实呢。」
「真的呢,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早晨练习结束之后,巫女们微微流了些汗,却是以清爽的表情互相肯定。身穿巫女服装的真那实,也对练习的成果感到喜悦。
「大家的演奏都有进步了。」
脱下乌帽子的音矢,佩服地对薰子说道。
「是呀,我也很吃惊呢。」
薰子笑嘻嘻地回应,风花、小梅也露出同样的笑容。
然而只有斋一人心情跌至谷底,过去跳完舞之后,从来没有一次心情像现在这么差。
自从她懂事以来,每一天都接受严格的磨练,而每当学会一个舞蹈动作,她都会感到万分地喜悦。
舞蹈就是斋的一切。
如今无法跳好舞的斋,心中充满强烈的失落感。
能留在音矢身边,也是因为她会跳舞。
不能跳舞的自己只不过是个累赘。
斋的心被这样的负面思考支配。
目前她悄悄离家出走也是基于相同的理由,看到巫女们为御神乐练习的顺利而高兴,斋置身其中尝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或许那是对真那实与巫女们的挫败感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斋的心情更是坐立不安。
「好了,我们吃早餐吧,小斋也饿了吧?」
斋听到薰子的呼唤而回过神,然后堆出满脸的笑容,微微地点了头。斋原本认为,自己强颜欢笑是为了不想让大家担心,但她忽然察觉心中某处存有『不想让情敌看见自己软弱』的情感。
自己居然有那种近似嫉妒的情绪,斋感到非常羞耻。
对于自己如此丢脸的表现,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她自己本人。
个性认真的斋,一心只想压抑透露这个正常的心理机能,完全不知道这样反而给自己更大压力。
「小梅小姐、小梅小姐,今天早餐吃什么呢?」
「是鱼哦,还有真那实最喜欢的辣酱菜。」
「呀〡吃了真那实姊爱吃的食物,会丧失味觉一整天啊。」
「习惯之后就会上瘾啦!」
「等吃到习惯,一定就会胃穿孔的。」
巫女们和乐融融地前往用餐,身后斋神情古怪的跟随着。
「啊,对了对了,我昨天在镇上遇到一桩怪事。」
音矢一面用餐,一面道出昨晚的事。
「哦,是什么事啊?」
「我去了山下那间好久没去的糕饼店。」
「啊,就是一个老婆婆独自经营的那家吧。」
真那实在搬到现在住的大楼之前,也是住在苇原神社附近,所以她也记得小时候曾与音矢一起去过那家糕饼店。
「当我在那里感伤怀念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奇怪的家伙叫住。」
在场全员都停下筷子,认真听着音矢说话。对于一直待在神社的巫女们来说,只要是外界的事都是新鲜的资讯。
「最初我还以为对方是醉汉,不过看他的样子很诡异,而且那个人好像认识我,可是我对他却没有印象。」
「哦,那个男的是怎样的人?」
真那实口中咬着特辣酱菜,同时如此间道。
「他自己说他是可疑的饰品商人—〡」
——噗!
「音矢!都是你害我把酱菜都喷出来了!」
「呜哇!什么嘛!眼睛看不到了……啊啊!我的眼睛、眼睛好辣啊!」
音矢颜面遭受特辣酱菜洗礼,立刻像中了双龙抢珠般在地上打滚。
「音矢,那个饰品商人是不是有戴帽子,身上穿着大衣,没事还嘻皮笑脸的,然后身上还背着很大的行李?」
「痛痛痛,是、是这样没错……」
音矢接过小梅递给他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回答真那实。
「音矢,你是不是被他强迫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