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机械与人类是相同的东西,整体又有何不便之处?」
能够以完美的逻辑与井然的程序解释所有人类活动和人类行为,或者能够制造出与其如出一辙的复制品,这又有何罪恶。「罪恶」这种词汇能够适用此种行为的理由又在哪里?西洋棋玩家没道理非得要人类才行。就算完成汉诺塔的是机械的计算结果,谁也不会因此困扰。以无机物群集来表现有机物集合的行为,反倒是值得赞许之事,没道理加以指责。尽管有人认为这是对神明的冒溃,是违反自然法则,但又是谁规定创造生命是神明才有的特权?话说回来,将山猪改造成家猪,跟以人工方式制造生命复制品或模仿品,两者间又有多少差距?
从伦理的立场来看,就连发明汽车都是多此一举的行为,不是吗?
总而言之,就理论来说,人类的心灵能够利用程序或应用软件重现,这既已成为现今社会的一般常识。不,甚至几乎已经达成。外观与人类相去无几的人工生命体即将进入实用阶段,换成传统一点的说法就是人造人这类东西。只要不计较成本,如今没有科技办不到的事。
我想大概就是这幺一回事。
就算像现在这样不断思考无谓之事,我的脑髓内部其实也只有零跟一在那里转来转去。
只要肯花时间,这些都能透过程序语言或机械语言重现。这是好是坏,是空虚还是无聊,都不是我想表达的重点。
我想说的是,正如这些事情最终都能用文章表现,为何我得这样继续迷惑。文章不是很简单明暸的东西吗?假使从某个遥远的位置,例如从神明居住的天空之城向下眺望,我的思考是再明白不过的戏言。其中绝对没有任何浪漫想象,绝对没有任何奇异幻想,只有昭然若揭的事实;然而,我之所以继续做那些莫名其妙、毫无意义、缺欠成效的事,我的行为之所以反复无常,换言之并非神明对人类下达某种错误指令,单纯只是程序当机所致吧?从最初的最初就已经失败,我的脑里莫非刻凿着错误百出的文法结构?
若然
拷贝这种程序又有何意义?这种每天大量生产粗糙心灵的脑髓,到底具有何种程度的意义?不停误会,不断出错,制造这种人类,花费两千年、四千年、六千年,最后复制出毫无进化、全无演变的生物体,究竟有何意义?
就算真的做出这种东西,也只是注视镜面彼方的自己,不是吗?犹如窥视镜面彼方、水面彼方,不就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吗?这种事想都不用想,无异是这是
「呃这是什幺呢?」
我暗思片刻,但想不出接续的话语。我又继续思索一分钟,仍旧想不出来。看来这已是戏言玩家的本日极限。「哎呀呀。」我放弃思考,将背脊靠向沙发,抬头盯着天花板。
「嗯勉强自己去想正经事果然很辛苦。」
难得到这种研究机构,才决定思索一下这类题目,还是不该打肿脸充胖子,这样下去也不可能归结出什幺伟大结论。思考这种行为,应该先想好结论再开始今天倒也学到了这一手。归纳法这玩意没那幺简单。
吸烟室。
我被赶出会客室迄今已逾三十分钟。铃无小姐跟玖渚,甚至连卿壹郎博士、志人君和美幸小姐都未曾离开房间,看来还要好一阵子才会结束。
「被排挤了吗」
我喃喃自语。
唉,大概就是这幺一回事吧。我也没什幺感触,尤其本人也不是很想挤进那个小圈子。
我早就习惯被当成局外人,况且以客观角度来说,把玖渚交给铃无小姐比较安全。至少比起跟我这种危险分子相处,跟她在一起才是上上之策。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凝望沙发前面的茶几,上面搁着一个烟灰缸,里面只有铃无小姐拉熄的那根烟。是焦油成分颇重的牌子。除了铃无小姐以外,我没见过其它女性吸这种牌子。呃反正铃无小姐的肺叶好象很强韧.应该不用我替她担心。至少那个人不可能死于肺癌。
「这幺说来,铃无小姐好象不会喝酒哪」
不会喝酒的老烟枪倒是挺罕见的,不过仔细一想,这两件事或许根本没有关联。一边是呼吸器官,一边是肝脏,完全是不同系统的内脏器官,并非可以合并思考的问题;话说回来,铃无小姐的死党美衣子小姐虽是酒国女杰,却对烟味束手无策,总觉得这种极端里有某种关连性或因果关系。呃这种逻辑本身也大有问题吗?
「好闲啊一边模仿宫本武藏,一边跳跳机械舞吗」
口里咕嚷着自己也不甚了了的想法,蓦地不知从哪传来一阵马达声。那东西似乎逐渐逼近,声音越来越大。宛如以前流行过的迷你四驱轨道车或摇控车的运转声,虽然马达车听起来很假,不过,这声音到底是
我正想寻找声音来源,刚要从沙发站起时,右脚就撞上了那个声音源头。那是约莫等于我身高四分之一的铁块,更正确来说是铁制的圆柱体,底部装有车轮和抹布似的东西。我就这幺保持半蹲姿势,眼睁睁地看着圆柱体顽固、顽固、顽固地冲撞我的小腿肚。
「?」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