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哪」沙咲小姐顿了一会儿才说:「举例来说,你相信有人在近距离被散弹枪直接击中腹部还能存活的故事吗?
在枪林弹雨中照样旁若无人地悠然行走的故事,从失火的四十层大楼一跃而下却毫发未伤的故事等等,就算听了也不会相信吧?每次跟别人说起润小姐的事,对方总认为我在胡说八道故而难以说明。」
「」
我对沙咲小姐的那种心情感同身受,因此并未继续逼问。
十分钟左右,我们抵达府警。沙咲小姐带我进入建筑物。
「刚好十二点已经中午了,要不要吃什幺?」
「可以吃炸猪排饭吗?」
「无妨。不过事后会跟你请款。」
国家权力十分啰唆。「那就算了。」我摇摇头。现在无论吃什幺,铁定都会吐出来的。这可以称为具有确信的预测。
「喔那幺,你到那个房间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两分钟回来。」
沙咲小姐将我推进小会议室似的房间,便从走廊离开。我心想至少不是侦讯室,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突然想要抽烟。
明明没有抽过烟。
这是打发时间?
还是逃避现实?
抑或者,只是单纯想自杀?
无论何者,对我都是相同的价值。
别去想那种毫无益处之事
这样下去,事情大为不妙吗?
只要再一步,
我这个存在,
自己这个自我,
就要发狂。
「久等了。」沙咲小姐回来了。手里似乎提着粉红色的包袱。「没事吧?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满脸都是冷汗喔。」
「对不起,请问厕所在哪里?」
「走廊右手边。就在尽头,很好找的。」
「谢谢。」我狂奔而出。
捂着胸口,忍受胸口的气闷。
在她说的地点找到厕所,进入室内,将肚子里积存的东西全部吐出。
「呕呕」
从自己的喉咙逸出完全不像自己的声音。
酸味残留口中。
甚至怀疑内脏莫非整个翻转似的吐出所有东西,我缓缓调整呼吸,站起身,用手帕擦拭嘴角按下马桶的冲水钮。
呼
走到洗手台,洗把脸。用手掏水漱口。看着映照在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确实也是一副濒临死亡的模样,可是,跟刚才相比,心情好上百倍
「好,复活。」
低语之后,我离开厕所。走过走廊,返回房间,沙咲小姐彷佛等得不耐烦地问道:「你没事吗?」
「嗯,没事。吐了以后舒服多了。」
「是吗?这个」她把拿来的包袱放在我的前面。
「是我的午餐,你要吃吗?」
「可以吗?」
「我不会跟你请款,放心吧。」
她耸肩说完,拉了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我心怀感谢地享用沙咲小姐的便当。那是没什幺特殊的普通便当,可是因为肚子空无一物,感到非常美味。
沙咲小姐等我吃完之后说:「那幺,是怎幺一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
「」她似乎不太能接受我的说法,默然地盯着我。畏惧那道视线,我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那幺,请简单说明当时情况。」
「呃这必须提及昨天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
「请别在意。在事件解决以前,再久都奉陪到底。」
沙咲小姐微微一笑。不过因为眼睛没笑,看起来相当可怕。我打消说笑的念头,决定认真回答
「是吗然后呢?」
「昨天,我跟葵井一起出去,到新京极附近。后来,葵井有一点喝多了。」
那股锐利的视线宛如在探查我的弱点。当然不可能是对未成年喝酒这档事吹毛求疵。我暗忖绝对不可大意。
「然后,我送葵井回那栋公寓的那栋房间。自行从包包里拿出钥匙,把她放在床铺上。最后,我就搭巴士返回我的公寓。」我想大概不用说遇见哀川小姐的事,就决定略过此事不提。
「之后,就跟平常一样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你有锁门吗?」
「有锁。因为葵井的伟士牌停在我的公寓旁边,原本打算明天一起是今天啊,打算今天一起送还给她。所以骑伟士牌到那栋公寓。开门进去一看,就是那种状况。」
「喔钥匙呢?有上锁吗?」
「咦?」
我略显吃惊地抬头。接着摆出搜索记忆的姿态,沉默约莫五秒。
「不,没有上锁。我不记得自己有使用钥匙。」
「是吗?」
沙咲小姐一脸诧异,但终究点点头。
「那栋公寓不是有很多监视摄影机?我想应该可以证明我刚才说的不是谎言。」
「应该是。我们也已经跟保全公司联络了。」沙咲小姐冷静地说:「为了以防万一,我再问一次,你没有碰现场任何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