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鱼儿能在水中呼吸。
走出校门口后,姐姐大人转过头来吓了一跳。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想回答我在憋气,但因为被禁止说话,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指着嘴巴,姐姐大人瞪大了眼后伸手扶额,夸张地摇头。
「可以说话了啦。」
「喔这里就是外头啊。」
确认四周,顺便深呼吸。的确是外头呢……但什么是外头?
这里的确是学校的外头,但这里之外还有许多景色存在。例如将天空一分为二的电线、宛如斜塔延伸的大楼影子,染上火烧般晚霞色彩的水田。更远处有黑幢幢的山岭,沉稳地围绕着小镇。
这里看起来是在山岭的内侧,也可称作外头吗?
山的外侧也有其他景色,不断不断向外延伸的话,还能抵达在图鉴上看过的外层空间。
我的意识一路毫无止尽地冲向前。
「哇……」
「你在发什么呆。」
姐姐大人抓住我的头和下颚猛摇,眼珠子咕噜噜地旋转,思考中断。
没有留下任何答案。
所谓的到外头去,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断呼吸。不久,因方才中断呼吸循环而累积的热气经过喉咙离开体内。取而代之地,吸入的空气有着让喉咙绷紧的冷冽气息。
吸吐吸吐
「外头的空气好鲜美啊」
「……你啊,讲话多经过一点大脑。」
可是我思考了很多事耶。算了。
「我们回家吧」
「真有精神……」
我打直膝盖,又蹦又跳地向前走,姐姐大人心不在焉地表示感想。
我们大致上会一起上学,但放学一起回家的机会不多。我放学后会到处乱逛,姐姐大人则直接回家。就是直归(注:指外出洽公后不回公司,直接回家的行为)。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姐姐大人也玩过躲避球吗?」
「我怎么可能去玩那个。」
「说得也是」
姐姐大人没有朋友。多半是去图书馆了。
「用球砸人有什么有趣的?」
「很有快感喔」
我摆出丢球动作说明,姐姐大人就眯起眼蔑视着我。嗯?是俯视我吗?
「完全不懂。」
她在头旁比出转圈圈的手势,表示完全不明白。
姐姐大人是爱好和平的人。
走着走着,望向逐渐没入远方的夕阳时,觉得肚子饿了。也许是因为夕阳的颜色颇能挑动食欲。
「好想快点回家喔」
「为什么?」
「想吃点心。」
偷吃会被骂,所以需要摊开来讲明白。
姐姐大人的脸上笼罩阴影。从眼睛与鼻子蔓延的淡然暗影,为她的木然神情增添色彩。
「真的好吗?你最近吃太多了。」
「说得也是」
之后我抬头望向默默前进的姐姐大人侧脸。拉成直线的眼睛和嘴唇显得很严肃。姐姐大人很少笑。和父亲一样。也许不擅长欢笑吧,但我很拿手。
「哎嘿哎嘿。」
「干嘛露出恶心的表情?」
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到,姐姐大人真的很聪明吗?
「……真是个乐天的家伙。」
姐姐大人紧锁着的眉头解开了结,稍稍放松。
乐天吗?虽然很少人这么说我,我想一定是在赞美。
经常发呆,不曾动脑思考的乐天派。真不赖。
因为我很聪明,所以不需要经常思考吧。
纵使手上只有这种开玩笑般的武器,但我无法坐视不管,挺身而出了。
成功击中对方一次,但转眼就遭到反击。
第一次明白何谓屈辱。
至今仍忘怀不了。
感觉很久没和姐姐大人碰面了。
这恐怕不是我的错觉。明明住在同一个小镇上,简直不可思议。仿佛生活在不同世界里。如此一想,回头看这片平凡的街景也多了几分滋味。虽然是一想咀嚼就会立刻从齿间消逝,毫无嚼劲的滋味。
微抬起脸走着,冬日的空气掠过鼻头。一开始冰凉舒爽的呼吸在重复几次之后,也让肺部生疼。一大早就这么冷。不对,正因为是早晨才如此吧。
现在是朝霞仍喘不过气的静谧时刻。幽暗之中,天色也逐渐亮起。看着旭日升起能带来舒畅的心情,因此我引颈期盼着,却迟迟未升起。看样子,恐怕会先抵达目的地吧。
以前学过,光线会因折射而产生颜色变化。正确来说,应该是感觉看似产生了变化。听说光线原本都是白色的。说不定人的本性也一样,只是经过折射才看似其他颜色。
问题是折射后的色调往往不堪入目。
经过知名拉面店前,细长型停车场里只停着轻型汽车。现在好想吃一碗味噌越共拉面(注:岐阜县等地流行的拉面种类),让身体暖和起来。
但是当然,早上不可能营业。
「好冷……」
擤